艱難了!
他是為人父者,本該由他來保護她,可是事實相反,反而要靠著女兒來護住全家。
他實在是枉為人父。
許明禎的眼眸中泛起濃濃的哀傷,很想問女兒還能不能還朝。
話到唇邊,終究還是沒問,現在的時機不對。
這件事至少得等慕炎的根基穩了,等他把朝局完全把控在手中,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
只要人還活著,他們一家終有團圓的那一日。
許明禎定了定神,又道:“外祖母一定很高興。”
頓了一下,許明禎又把話鋒轉到了公事上,“招安的事,臣會盡快理出一個章程來讓過目。晉州之亂不能再拖了……”
金家寨和泰初寨的勢力越來越大,隱約有往秦州和冀州擴散的趨勢,再這麼下去,就不僅僅是“晉州之亂”了。
許明禎越想越急,起身道:“沒別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趁他這把老骨頭還有些精力,能替外孫和大盛再做一些事,將來九泉之下,他也不至於無顏面對崇明帝和長女。
慕炎也沒留他,笑道:“外祖父,我送送。等下次休沐的時候,我和娘過去探望您和外祖母。”他說的娘指的自是安平。
“好好好。”許明禎笑容滿面地連連應下。
外祖父倆說話間就出了武英殿。
正午烈日灼灼,一股滾滾的熱氣撲面而來,可是慕炎毫無所覺,在心裡美美地琢磨著,唔,乾脆哄蓁蓁也陪他一起去。
想到端木緋,慕炎的唇角就翹了起來,愉悅的笑意自嘴角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眉飛色舞,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陽光與朝氣。
少年人就該有少年人的樣子。許明禎看著慕炎這副樣子,彷彿感染了他的愉悅,心情輕快了不少,眼神慈愛。
安平長公主把阿炎教得太好了!
許明禎含笑道:“我也早想去拜訪長公主殿下了。”
許明禎一家回京後,早就想去求見安平,但是安平之前去了淨寧寺禮佛,昨天才剛回京,所以許明禎拖到現在也沒拜訪公主府。
見安平一方面是為了敘舊,另一方面,許明禎也有點私心,想託她問問,京裡有哪些人家適合結親。
他的長子與長媳早逝,長房只留下一對孫子孫女,兄妹倆年紀也不小了,婚事早該提上日程,男孩子也就罷了,可以先讀書考功名,再考慮婚配,這姑娘家的婚事可拖不起。
許家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沒什麼根基,許明禎與許太夫人都有點犯愁,他們也只能找安平打探一下訊息了。
到了武英門後,許明禎就道:“阿炎,大熱天的,別送了,回去吧。”
慕炎也就沒再繼續送,吩咐一個內侍領著許明禎出宮了,他自己站在武英門內,目送許明禎遠去。
許明禎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宮牆之間,慕炎本打算返回武英殿,身形又驀地頓住了,輕聲嘀咕道:“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了……”
閒著也是閒著,他還是去找蓁蓁玩吧!
一陣暖風拂來,拂著周圍的樹枝發出沙沙聲,彷彿在附和他一般。
慕炎打定了主意,當即對著落風吩咐道:“快去備馬。”
落風的嘴角抽了抽,知主子如他,立刻猜到了,主子又要提前溜了,十有八九是去要找……
“是……”落風正要領命,武英門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將步履匆匆地朝這邊跑了過來。
很顯然,對方是來見慕炎的。
慕炎眯了眯眼,心底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攝政王,”那小將快步穿過武英門,對著慕炎抱拳行禮,鄭重地稟道,“剛剛收到飛鴿傳書,晉州生亂!”
慕炎微微蹙眉,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將立刻就回道:“泰初寨的寨主昨日被人行刺,失蹤了,生死不明,整個泰初寨現在群龍無首,金家寨正在集結人馬,想要趁亂搶佔泰初寨的地盤。”
肖天失蹤了!慕炎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身形繃緊,恍如一張拉滿的弓弦。
他回京後,與岑隱商議晉州的情況時,難免也提起了肖天,他問過肖天的情況,也知道肖天回了晉州,泰初寨在他的主導下逐步擴張,與金家寨、朝廷軍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關於肖天的身世,時隔太久,線索有限,實在是不好查,至今還沒有個確切的結果,但是慕炎心裡總歸是放不下的,就算只是萬分之一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