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間是齒角,比如象牙、犀牛角、鹿茸、羚羊角……”
“這間是天字戊號房,這裡存放的都是各種樂器,琴、箏、簫、笛、瑟、琵琶、胡……”
端木緋前面都意興闌珊,直到走入這間庫房中,才生出幾分興趣來。
幾個小內侍提著燈籠,照得周圍燈火通明。
掌印太監是個機靈的,瞧出端木緋有些興致,急忙用手勢示意下頭的小內侍開啟那些盒子、箱子,露出存放在其中的各式樂器。
端木緋偶爾拿起一支簫把玩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這……”端木緋的腳步在一個琴盒前停下了,盯著其中的一張琴,“這琴莫非是‘春雷’?”
掌印太監對於每間庫房只瞭解個大概,眼角的餘光朝身旁的一個內侍看去,那內侍連忙道:“娘娘,好眼光!此琴正是‘春雷’。”
“此琴乃是十五年前……豫州布政使上貢給戾王的生辰綱。”
也就是說,這琴在內庫中已經放了十五年了!
端木緋伸指隨意地在琴絃上撥了一下,琴聲清越,如水淌過。
端木緋含笑讚道:“阿炎,‘春雷’曾被前朝太宗皇帝所收藏,贊其為諸琴之冠,天地間尤物也!”
“這麼好的琴,放在庫房裡,真是暴殄天物!”
慕炎深以為然地頻頻點頭,一副小跟班的樣子,大臂一揮,“帶走!”
掌印太監連忙讓下頭的人把琴盒搬去重華宮。
從天字戊號房出來後,兩人繼續跟著掌印太監往裡面逛。
又草草地看了存放獸皮、印料、擺設等等的庫房,他們來到了天字辛號房。
“娘娘,這裡都是存放各種字畫古董的。”掌印太監解釋道。
庫房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個個百寶格,每個格子裡都放著各種畫筒或長盒等。
這些個字畫嬌貴得很,需要細心呵護,不喜潮溼,又怕蟲蟻,更不可以長期懸掛,風吹日久,易使紙質發脆,甚至畫面黯然失色。
看守這些書畫的內侍們那都是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伺候這些字畫,試想一旦字畫受潮發黴或者遭鼠咬蟲蛀,怕是賠上半條命也賠不起!
看守這間庫房的中年內侍瞭如指掌地給端木緋介紹起這些字畫,也不用開啟,只看畫筒、盒子,他就知道這是哪幅字哪幅畫。
“娘娘,這一幅是本朝的書畫大師青雲居士的畫——《牡丹園》。”
“這一幅是前朝的書法大師王書韞的字。”
“……”
“還有這一幅是畫聖齊道之的畫——《****圖》。”
一聽是齊道之的話,端木緋被挑起了興致,眼睛一亮,接過了那幅《****圖》。
齊道之尤精於人物和佛道的繪製,而且從不重複繪製同一題材,他畫****,就只會畫這一幅。
端木緋將這幅畫展開,細細地看著。
這幅《****圖》確是精品,觀音面相端莊,容姿華貴,神態慈悲安詳而又不失大氣,從飾品、衣裳到坐蓮無一不是流暢細緻。
然而——
端木緋卻是微微蹙眉,搖頭道:“可惜了,這幅畫畫得是不錯,不過是假的。”
這幅畫畫得是挺真,乍一看,得了齊道之七八分精髓,只可惜字寫得差了點,落款一看就筆力不足,而齊道之的字那可是師從書法大家,下過一番苦功夫的。
“……”
“……”
“……”
什麼?!包括掌印太監在內的內侍們都傻眼了,這可是皇帝的私庫,裡面要是有贗品,要麼就是上貢的人送了贗品,再要麼那就是正品在內承運庫被調包了。
只是想想這種可能性,那些內侍就是一陣心驚肉跳,背後的中衣都被汗液給浸溼了,簡直都快要跪下去了。
掌印太監接過了那中年內侍遞來的一本冊子,翻了翻後,說道:“這幅字畫是隆治十年,戾王下江南時,由一名江南鹽商所貢。返京後,內廷司送來上的。”
端木緋對於贗品就興趣缺缺了,隨手把這幅畫交還給那中年內侍,又繼續往前走。
見她沒追究,掌印太監等人心裡還是有些沒底,七上八下的,只能跟了上去。
中年內侍繼續介紹著這裡收藏的字畫,只是語氣明顯比之前僵硬了三分。
端木緋在庫房逛了大半圈,興致勃勃地又挑了好幾幅字畫,樂呵呵地吩咐內侍全部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