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端木緋抬手指著夜空中的某顆星辰道:“阿炎,你看,那是貪狼星,北斗第一星,是‘殺星’與‘桃花星’。”
“那是破軍星,北斗第七星,是‘耗星’,代表著破壞力。”
“那一塊是太微垣。東藩四星分別是東上相、東次相、東次將、東上將。西藩四星為……”
“……”
端木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得隨意。
慕炎除了認識紫微星與北斗七星外,其餘一竅不通。在他的眼裡,這不就是一些星星,全都差不多,他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他愉快地給端木緋鼓掌,讚道:“蓁蓁真厲害!”一雙漂亮的鳳眸在銀色的月光映襯下,比那夜空中最明亮的紫微星還要璀璨。
端木緋恍若未聞,怔怔地盯著似乎觸手可及的夜空,神色微凝,嘴裡喃喃說著“客星入東井”、“彗、孛犯之“地龍”之類的詞語,含糊不清,跟著她又抿起了嘴唇,久久不語。
知端木緋如慕炎,立刻感覺到不對,靜靜地看著她精緻的小臉,沒有催促她。
周圍的蟲鳴聲此起彼伏地迴響著,夜風習習。
片刻後,端木緋才又開口道:“根據星象顯示,地龍翻身會出現在懷州中部一帶,會對方圓三百里左右造成一定的損傷……應該會是這半個月內。”
端木緋的神情越說越是凝重,跟著就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慕炎問道:“阿炎,我記得大越城就在懷州中部,對不對?”
慕炎點了點頭,拔出了插在腰側的摺扇,就著扇面上的一幅紅梅圖舉例道:“如果說這段枝幹是懷州與滇州的邊境,懷州中部是通尓城,大概在這個位置。大越城在距離通尓城一百里的地方。以通尓城為中心,方圓三百里可能會涉及到切卜城、美瀛城……”
端木緋盯著摺扇上的某一朵紅梅,正色道:“大越城十有八九也會受到地龍翻身的影響。”
慕炎立即道:“那我立刻飛鴿傳書大越城給大哥。”
他再次抱起了端木緋,又從屋頂一躍而下,身形輕盈如大鵬展翅。
夜空中,兩人的衣袂翩飛,獵獵作響,透著幾分肅然,幾分凝重。
於是,幾天後,也就是六月二十九日,遠在懷州大越城的岑隱就收到了來自慕炎的這封飛鴿傳書。
慕炎在這封信中不但把端木緋說得那些關於地龍翻身的事都寫上了,更花了大篇幅說到震中距離大越城很近,讓岑隱別逞強,別冒險,儘快撤離大越城。
這滿滿的一張絹紙,正事只有區區幾百字,餘下的都是囉囉嗦嗦的一通叨唸。
岑隱卻是耐著性子從頭看到了尾,唇角微翹,嘴裡淡淡道:“真是囉嗦,和在京裡時一樣囉嗦。”
他抬頭透過敞開的窗戶朝北方的天空望去,神情柔和。
小蠍就在一旁,雖然沒看到這封信具體寫了些什麼,卻也能猜出這封信有用的內容約莫只有頭三行,剩下的全是廢話。
不過……
小蠍看著岑隱含著笑意的側臉,心道:督主高興就好。
岑隱又把開頭幾行看了一遍,這才放下了那張絹紙,吩咐道:“小蠍,去把羅其昉和駱光清叫過來。”
“是,督主。”小蠍領了命,步履輕巧地退了出去。
不多時,羅其昉和駱光清就一起來了。
外面烈日炎炎,六月底的懷州遠比京城要熱多了,兩人身上都沁出一層汗。
相比之下,岑隱卻是一副心靜自然涼的樣子,白皙細膩的面板幾乎連毛孔都看不到。
也不等二人行禮,岑隱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這次地龍翻身會在半個月內,震中應該在懷州中部一帶,以通尓城為中心方圓約三百里。”
“你們即刻派出軍隊,在通尓城等數城外空曠平坦的地域搭建帳篷、挖水井,讓這幾城的百姓儘快統一遷離。”
羅其昉和駱光清沒想到岑隱召見他們是為了這件事,皆是怔了怔。
隨即,兩人就注意到岑隱手邊的小方几上以青花瓷鎮紙壓著一張絹紙,就明白了。
定是京城來信了!
兩人飛快地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彼此的眼睛裡看到同樣的意思。
莫非這是皇上的旨意?
羅其昉眸底掠過一道流光,再次看向了坐在窗邊的岑隱。
岑隱穿著一件竹青色繡翠竹直裰,一頭烏黑的頭髮以同色的髮帶半束半披,神色間透著幾分閒適淡然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