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又一口,心想:這麼說來,百靈也就不是許家的家生子了。
既然提起了許夕玉的外家,許太夫人乾脆就多說了幾句:“玉姐兒的外祖家姓孫,寧州布政使孫鼎就是她的嫡親舅父。”
畢竟端木緋很快就是許家的外孫媳了,總要知道一些自家親戚的事,以後才方便往來。
端木緋立刻想了起來,問道:“孫希孫大人莫非就是許三姑娘的外祖父?”
孫家是耕讀世家,比起楚、章這樣的簪纓世家,孫家在朝堂並不顯,但是每代必有一人會入朝,在大盛和士林中也是頗有名望。
許夕玉的外祖父孫希也曾進過吏部,官位最高做到吏部左侍郎。
屋子裡靜了下來,落針可聞,直到端木緋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沉寂:“外祖母,我可否找許三姑娘說說話?”
許太夫人沒多想,正想答應,簾子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音:“緋姐兒。”
許明禎打簾進來了,深沉犀利的目光看向了端木緋,閃著睿智的光芒。
“你是不是懷疑玉姐兒?”
許明禎單刀直入地問道。
許明禎聽聞了錦衣衛來許家的事,就匆匆告假從衙門出來了,方才在府外恰好遇上了許太夫人派去叫他的人。
他已經從大丫鬟口中知道了百靈被錦衣衛帶走的事,剛剛在外面又聽到端木緋說要去見許夕玉,結合這兩者,許明禎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聯想。
他深深地凝視著端木緋。
這小丫頭聰慧機敏,見微知著,不過是進出許家時偶遇那貨郎,就能發現對方有問題,現在她提出這個要求也肯定是有她的用意。
“……”許太夫人聞言不由瞪大了眼,喉頭微微發緊。
她嘴巴微動,第一反應就想說不會的,但終究沒說出口。
許太夫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凝神思索著,眸色愈來愈深邃。
端木緋毫不躲避地迎視許老太爺的目光,有條不紊地說道:“外祖父,許家帶來京城的下人都是家生子,也就只有許三姑娘的這兩個丫鬟不是許家的人,這麼巧又偏偏是其中一個丫鬟出事了。”
“如果百靈是為了錢財被收買,那也就罷了;若不是,那麼問題肯定就出在了孫家。”
孫家?!許明禎擰了擰眉頭,神色肅然。
莫非端木緋是在懷疑孫家勾結南懷餘孽嗎?!這孫家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這一代的孫鼎也是堂堂封疆大吏。
端木緋還在接著往下說:“要是問題真的出在孫家,那麼許三姑娘呢?”
“……”許家二老都是沉默,誰也沒說話。
屋子裡更靜了,空氣微冷。
端木緋也沒指望他們回答,接著道:“恕我直言,我一直不喜歡令孫女,覺得她做說話做事有些……”她斟酌著吐出了兩個字,“彆扭。”
沒錯,就是彆扭。
雖然端木緋與許夕玉也不過見了幾次面,但每次交談,她都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所以我想去試一試令孫女。”端木緋一派坦然地看著二老,目光清亮。
許明禎板著一張儒雅的臉龐,直直地盯著幾步外的端木緋。
這一老一少四目相對,似乎連時間都停止了,屋子裡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須臾,許明禎移開了目光,什麼也沒說,揚聲吩咐道:“去把柳嬤嬤叫來。”
外間傳來丫鬟的領命聲:“是,老太爺。”
丫鬟遠去後,屋子裡再次陷入沉寂中。
不一會兒,那丫鬟就帶著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嬤嬤來了,那柳嬤嬤中等身量,身形消瘦,花白的頭髮整整齊齊地綰了個圓髻,身上穿著一件素淨的青色暗紋褙子,一張白皙的圓臉觀之可親。
許明禎吩咐道:“柳嬤嬤,你帶著端木四姑娘去見三姑娘。”
端木緋給二老屈膝行了禮,與那柳嬤嬤一起退了出去。
當外面的腳步聲遠去後,許明禎突然笑了,笑宣告朗。
許明禎笑吟吟地捋著鬍鬚,笑意自唇角蔓延到眼底眉梢,對著許太夫人嘆道:“長公主殿下對阿炎是真的好,給他挑了個這麼好的小丫頭。”
“是啊。”許太夫人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外間的丫鬟也都聽到了許明禎的笑聲,一個個面面相看。
雖然丫鬟們不知道之前老太爺與端木四姑娘到底在裡面說了什麼,卻也都感覺到了那種緊繃的氣氛,隱約猜到應該是與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