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裡的一張單子遞給了慕炎,“我還是第一次準備這些,就怕不周全。”
這張單子上列的物品自然是給肖天準備的。
楚家是書香門第,楚家兩百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以武將的身份出征。
端木緋對這個有經驗,伸長脖子湊過去看那張單子,“我看看。”
“除了外傷、風寒、腹瀉之類的常用藥以外,還可以再備些驅蟲蛇的香囊。”
“防水的鹿皮短靴可以多備幾雙,還有鹿皮手套。”
“楚太夫人,您備護心鏡了嗎?”
“……”
端木緋頭頭是道地給楚太夫人出主意。
楚太夫人深以為然,連連點頭:“緋姐兒,你說的是,還是你細心。”
她一會兒吩咐大丫鬟趕緊去準備這些東西,一會兒又轉頭再問端木緋:“緋姐兒,你再仔細看看,還有什麼缺漏的。”
一老一小湊在一起,又把那份單子從頭到尾過了一遍,不知不覺中,慕炎就被她們擠到了一旁。
“噗嗤。”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的肖天忍俊不禁地笑了。
“炎大哥,這邊坐。”肖天吊兒郎當地對著慕炎招了手,笑眯眯地招呼他坐下,“這棗子甜得很,你試試。”
相比楚家二老的嚴陣以待,肖天愜意得很,彷彿他過幾天離京不是上戰場,只是出京遊歷似的。
慕炎在肖天指的那把圈椅上坐下了,從果盤上撿了顆鮮棗吃,隨口道:“小天,你下午跟我去西山大營住上兩天,後天一早直接從那邊出發吧。”
慕炎沒有壓低聲音,楚老太爺和楚太夫人自然也聽到了,齊齊地朝二人看來。
“……”楚太夫人眼裡的不捨更濃了。
楚老太爺比楚太夫人想得更多。
他明白這是慕炎的一片好意,要是肖天出征當天才露面,直接帶兵啟程,麾下的那些將領們和士兵們對一個默默無聞的陌生人恐怕不會有什麼認同感。
現在有慕炎親自帶著肖天提前去軍營,接下來又跟士兵們同吃同住兩天,會讓肖天更容易融入軍中。
肖天聳聳肩,爽快地應下了:“好啊。”他一向隨遇而安,往年走鏢時哪裡都能睡,連馬背上他也照睡不誤。
慕炎一口一個鮮棗,又道:“小天,你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一會兒過去西山大營後,你也和他們比劃比劃。”
肖天也在吃鮮棗,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眸子裡閃閃發亮,透著幾分躍躍欲試。
他自從來京城後,一直被拘著養傷,這一個多月來,感覺全身骨頭都快變懶了,他早就想活動一下筋骨了。
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楚老太爺這些天來一直有些忐忑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慕炎考慮得十分周到,軍營裡以軍功、武力定高下,對於肖天這個空降的總兵,用拳頭打上幾次,讓將士們看到他的實力,才能更快地得到他們的認同。
慕炎挑了挑眉,故意問道:“小天,你有信心吧?”
肖天對於慕炎的質疑渾不在意,笑眯眯地說道:“你自己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肖天以未及弱冠的年齡做了泰初寨的寨主,他所遭受過的質疑與挑釁數不勝數,比起來,慕炎的段數根本就不痛不癢。
他要是這麼容易被激,次次都回應別人的挑釁,那就算不氣死,也會活活累死!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慕炎朗聲笑了,拍了拍肖天的肩。
楚老太爺心裡淌過一股暖流。
軍中有不少**子都喜挑釁、算計新人。面對這種挑釁時,要是肖天暴跳如雷,反而會中計。很好,這孩子有這豁達的心胸就好,他在軍營中應該能站穩腳跟。
想著,楚老太爺的目光從肖天移向了慕炎,在心中感慨地嘆道:阿炎為了小天,委實是費了不少心思。
他不僅破格重用了小天,又在滿朝文武的反對中,替小天擋下了不少麻煩。
阿炎實在想得太周全了,他就像是親手一步步帶著小天要融進這入到軍營裡一樣。
楚老太爺莫名地想到了四個字——
長兄如父。
他感覺慕炎像是把肖天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
楚老太爺給楚太夫人遞了一個眼神,意思是,有慕炎,他們就放心吧。
夫妻倆相視一笑。
肖天也不是不知好歹的,難得收了幾分吊兒郎當,笑眯眯地說道:“放心,不會給炎大哥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