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他用來包紮左肩傷口用的。
他用這紗布充作了麻繩,把箱蓋與箱體捆在了一起,又堆回了木板車上。
哎!送佛送上西吧。
肖天心道,乾脆用紗布把這些箱子一圈圈地纏上,把它們都牢牢地固定在木板車上,免得下次又被撞落了。他以前是鏢師,對於這些一向熟悉,做起來如行雲流水。
那老漢搓著手,在一旁看著,連連道謝:“小老弟,你真是好人!”
天色漸漸地亮了,旭日冉冉升起,路上的人也更多了,不少人都是往南城門方向去的,打算早早地離城。
街上越來越熱鬧,不時可以聽到經過的路人交談的聲音:
“剛剛那群人是在找什麼人啊?我看著不像官府的人。”
“你不知道啊,那是宣國公府的護衛,好像在找一個十六七歲的公子哥。”
“對啊對啊!連前頭那條街的也有宣國公府的護衛在找人呢!”
“哎喲,這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還真是吃了飯閒著,沒事還玩什麼離家出走……”
作為別人口中的公子哥,肖天眼角抽了抽。
他急了,以最快的速度把紗布打好了結,又把包袱揹回了身上。
“老大哥,我還有急事,先走了。”肖天拍了拍手,也不等那老漢反應,就朝巷子口衝了過去。
他得趕緊出城才行。
京城是慕炎的地盤,等他反應過來,他再想出京,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然而,當肖天來到巷子口時,卻不得不再次駐足。
前方的街道上,遠遠地傳來一個有些耳熟的女音喊著:“小天!小天!”
那聲音嘶啞,帶著一種感染人心的悲切。
肖天身子一僵,立刻就辨認了出來,那是楚太夫人的聲音。
這時,老漢推著木板車在肖天身旁經過,笑呵呵地說了一句:“小老弟,剛才真是多虧你了。我趕著去送貨,就先走了。”
老漢急匆匆地往南城門方向趕去,至於肖天連應都不敢應一聲,小心地躲在巷子裡的陰影處。
“小天!小天!小天……”
那個蒼老的女音越來越近,朝這邊而來。
每一聲都彷彿一記重錘敲打在肖天的心口,他渾身僵直地站立原地。
他知道他應該從這條巷子離開,然後從別的城門離開京城的,就算會因此需要繞一個圈子,但是顯然比從南城門走更安全一點。
可理智歸理智,這一刻,他的身體卻動彈不得,周圍其他的喧囂聲都離他遠去,他耳中只聽得到楚太夫人的聲音。
就肖天昨天親眼所見,那位宣國公府的太夫人是一個雍容華貴的人,是那種戲本子裡高貴知禮的一品誥命夫人。
在此刻以前,肖天完全想象不出她會失態地在大街大喊大叫,但是現在……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都快要哭出來了……
肖天的心頭很是複雜,那種感覺有些說不上來,澀澀的,悶悶的,沉甸甸的,有個聲音讓他快點離開,又有另一個聲音勸他留下,兩個聲音在他心頭拔河,左右搖擺不定。
肖天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有了決定,他對自己說,看一眼,他就走。
他悄悄地探出了半邊腦袋。
兩三丈外,穿著一件鐵鏽色褙子的楚太夫人急匆匆地朝城門方向走去,她走得急,額頭沁出些許薄汗,連鬢角都散落幾縷碎髮,兩眼惶惶,形容狼狽。兩個丫鬟小跑著跟在楚太夫人身後。
肖天怔怔地看著楚太夫人,雙眸微張,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人。
他們的鏢局中除了像他這樣被鏢頭買下的小孩兒外,還有一些附近人家的孩子送到鏢局學藝,長大後就在鏢局當鏢師的師兄弟。
程師兄就是其中一個。
五年前,程師兄與一幫師兄去出鏢,遭遇了水匪,程師兄沒能活著回來。
還是他幾個師兄弟陪著鏢頭把程師兄棺槨送去了程家,程家已經沒有別人了,只有程大娘一個寡母。
那時,程大娘悲切地飛撲在棺槨上,哭得聲嘶力竭、悲痛欲絕的樣子,深深地銘刻在了肖天心中。
鏢頭讓他們多照顧程大娘,他次日再去看程大娘時,發現她一夜白了頭。
往事如走馬燈般飛快地在肖天眼前閃過,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拳。
楚家並不差自己一個……
肖天對自己說。
他正要收回目光,卻見楚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