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熟悉的聲音自樓梯方向傳來,“樓上還有好幾個位置,雖然不是雅座,但視野好得很。”
說話間,小二先走上二樓,對著後方的客人伸手做請狀。
緊跟著,就見一道頎長勁瘦的身影也上了二樓,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清秀的娃娃臉上,嘴角微微彎起,看來笑吟吟的,模樣十分討喜。
咦?這倒是巧了!端木緋挑了挑眉,愉悅地對著對方揮了揮手。“肖公子。”
肖天聞聲望了過來,與端木緋四目對視,緩緩地眨了眨眼,“小冤大頭”這四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
這也太巧了吧!肖天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來京城已經超過一個月了。
今天以前,他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公主府裡養傷,沒離開過,結果一回過神,慕炎居然出京了,把他一個人丟在了公主府。
今早得知這個訊息時,肖天一時都沒回過神來,更想不通慕炎這個人了。
這段日子,他住在公主府中,被奉為上賓,公主府上下對他可說是無微不至,不止如此,今天一早,還有大管事給他送來了月例,足足五十兩。
據說,這月例是和慕炎一個份例的。
肖天幾乎懷疑慕炎這攝政王是不是腦子壞了,讓這種人管朝政真的沒問題嗎?
肖天窩在他的院子裡想了一個時辰,想不通,乾脆就不想了,拿上銀子試探地出門,結果發現根本就沒人管他,他在公主府來去自由。
反正是別人的銀子,肖天花著也不心疼,先跑去看了一齣戲,看完戲後,聽戲班的客人說這家茶樓的琵琶說書不錯,就又跑來了,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小冤大頭和她姐姐。
若非來這裡是他臨時起意,若非端木緋比他早一步到,肖天幾乎要懷疑端木緋是不是在跟蹤他了。
小二看了看端木緋,又看了看肖天,也樂了,問道:“公子,你跟這兩位姑娘認識?既然如此,乾脆你們拼一桌怎麼樣?”
肖天還沒應,端木緋已經替他應了:“肖公子,你跟我們一起坐吧。”她還替肖天也叫了一盅茶。
肖天從善如流地過去坐下了。
不一會兒,小二把肖天的茶也送了上來。
茶香嫋嫋,下方大堂的女先生還在彈唱著,琵琶聲越來越走,一路走到高潮,然後又緩下,跟著女先生按住了琵琶弦,琵琶聲倏然而止。
女先生抱著琵琶給茶客們行了禮,下方的大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肖天也是連連鼓掌。
須臾,如雷的掌聲停下,女先生抱著琵琶退了下去,接下來便是中場休息。
周圍的茶客們還在議論、點評著:
“這位女先生的琵琶說書還真是名不虛傳!”
“是啊,我也是聽表兄提起,今日過來看看。方才這出《牡丹亭》唱得真是妙!”
“這位兄臺,她的《紫釵記》唱得更好。”
“……”
肖天喝著花茶,隨口感慨道:“這京城真是好,衣食住行玩,樣樣都好。”
“那你就別走啊。”端木緋笑眯眯地說道。
“……”肖天一時語結,看著端木緋的眼神有些微妙。
小冤大頭的意思是要替她那口子“招安”?
肖天假裝沒聽懂,笑呵呵地敷衍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說得也是。”端木緋煞有其事地點頭附和道。
江南雖好,她也同樣覺得不如京城。
端木緋笑道:“除了戲樓茶樓外,京城好玩好吃的地方可多了。”
端木緋興致勃勃地數著手指道:“馮家班的百戲表演得特別好;在半月湖租個畫舫遊湖聽曲也不錯;西洋街整條街賣的都是各式各樣的西洋貨;對了,城北還有赫家賭坊,聽說啊,那家賭坊裡至少有二三十種賭法,可惜我沒去過……”
端木緋還頗有幾分惋惜的樣子,說著說這,話題又說到了吃上,“京城人對吃就更講究了,各大菜系在京中都能找到頂尖的酒樓菜館。”
“酒香不怕巷子深,有的小店鋪雖然不大,可是做的菜地道,像是城西有一家賣魚丸面的,叫……”
“王婆魚丸。”肖天默契地介面道。
端木緋驚訝地說道:“你也知道?”
肖天聳了聳肩,“上次來京城時,瞎逛時無意間發現的。”說著,他的嘴中開始分泌口涎,有些饞了。
這京城啊,也就這點吃食讓人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