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的那點小心思,難道還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你們的婚期都還沒定,你就揹著未來岳家提前把人家姑娘給定下了,我說你這算盤未免也打得太好了點!”
岑隱嘴上訓著,聲音清冷如水,狹長的眸子裡卻是帶著淺淺的笑意。
“……”慕炎只能正襟危坐地乖乖聽訓。
直到這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一忙起來,好像真忘了親自登門與端木家商量了。
姐姐該不會扣他分吧?
想到這裡,他看著岑隱的表情更可憐了。
好不容易等岑隱訓完了,慕炎不依地說道:“大哥,我們明明說好的,你幫我去跟姐姐說說好話的!”大哥這該不會是把他自己當作是蓁蓁的孃家人了?唔,一定是這樣的!
“……”岑隱無語地掀了掀眼皮,覺得慕炎這小子確實欠訓。
他什麼時候和這小子說好的?
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慕炎注意到岑隱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聞絃歌而知雅意,很識趣地抬手指著自己道:“大哥,你又想讓我‘滾’?”
岑隱眼角抽了抽,似乎在說,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慕炎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愉悅地站起身來,正兒八經地對著岑隱拱了拱手。
“大哥,我一向很聽話的,這就‘滾’!”
他涎著臉,笑呵呵地看著岑隱,用下巴頂了頂那書案上摞得高高的那些摺子,“能者多勞,這些摺子就勞煩大哥了!”
也不等岑隱答應,慕炎順手抄起一本摺子,一溜煙地跑了,只留下岑隱與這滿滿堆了半書案的摺子。
一陣微風自東側敞開的視窗吹來,風吹得那案頭的兩本書冊“刷刷”地自己翻起頁來……
這小子!岑隱失笑出聲,唇角勾出一抹愉悅的弧度,認命地替慕炎翻閱起案頭的那些摺子來。
就算不問,岑隱也能猜到慕炎是去了哪裡。
這小子還能去哪裡呢?!
又是一陣風拂來,窗外的枝葉沙沙作響,似乎在附和岑隱一般。
如同岑隱所料,慕炎出了宮後,就乖乖地去了權輿街。
既然是來認錯的,慕炎當然沒敢翻牆,規規矩矩地走了端木家的正門。
門房笑眯了眼,很殷勤地招呼慕炎:“四姑爺,裡邊請。四姑娘現在不在,出去九思班看戲了,不過想來也快回來了。要不要小的派人去九思班傳話?”
慕炎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了,問道:“姐……大姑娘在不在?”
“在在在。”門房連連點頭,“小的這就讓人去通傳。”
門房一邊讓人去湛清院通傳,一邊又找了個婆子領著慕炎去了朝暉廳小坐。
一見著一襲碧色襦裙的端木紜進來,慕炎趕忙起身相迎,擺出一副乖順的樣子,揖了揖手,二話不說就直接認了錯:“姐姐,是我的不是。”
端木紜停在距離慕炎三步的地方,上下打量著他。
“坐吧。”端木紜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慕炎是個會看臉色的,很自覺地從袖袋裡掏了一道摺子出來,又規規矩矩地把它遞給了端木紜。
“姐姐,你看看,這是禮部今天剛剛呈上來的摺子,寫的是九月初九祭祀的儀程,這是第六版了。”
“哎,其實我覺得還不夠隆重,但是大哥說了,將來大婚的儀制是不能低於祭禮的……”
慕炎把岑隱的話全都如實複述了,也包括岑隱提議當日施糧的事。
端木紜惱的是慕炎沒有提前來商量,就擅自讓妹妹陪他一起去祭祀,偏偏周圍所有人都覺得慕炎是有心了。也不想想,要不是慕炎的身份,但凡別的姑爺敢這樣草率行事,非被岳家掃地出門不可!
不過,瞧慕炎如今這態度,一看就是被人訓過的。到底是誰訓了他,不言而喻。
端木紜紅潤的唇角翹了翹,眼神柔和了幾分。
皇家的那些大禮禮制一向繁瑣複雜,端木紜其實也不太懂,應該說,除了相關的官員們外,大部分勳貴官員怕也只知道個大體,朝中民間也流傳著不少與這些禮制相關的軼事,比如太祖皇帝祭祀的故事。
太祖皇帝乃是平民出身,他登基後第一次到太廟舉行祭祀儀式也是力不從心,連放置在祭祀臺的那些器皿都不認識,只能詢問禮官們,在禮官們的指示下,一步步完成。
端木紜本來是打算細細把儀程看一看的,但聽慕炎說岑隱看過了,眼神就變得漫不經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