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生怕言行過激會招惹了岑隱。
秦文朔等其他閣臣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秦文朔試探道:“端木大人,您怎麼看?”
端木憲還沒說話,遊君集已經搶著開口了:“依我看,這不過是小事,依了攝政王就是。”遊君集笑得好似彌勒佛般,一副“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秦文朔也是笑呵呵的,不置可否。
端木憲斜了秦文朔一眼,心裡不太痛快。秦文朔這些人在想什麼,端木憲都知道,還不是覺得自家小孫女不夠“恭順”,不適合當國母嗎!
真是沒長眼!
自家小孫女那麼好,不僅琴棋書畫、星相算經樣樣精通,而且聰慧、機敏、貼心……
在端木憲心中,端木緋是有千萬般的好,她許給慕炎,那是慕炎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些人還嘰嘰歪歪個沒完沒了,還敢嫌棄,真真白長了一雙眼睛!
不過……
端木憲端起了手邊的茶盅,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
很顯然,慕炎肯定也聽說了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言論,現在是變著法子給小孫女撐腰呢!
端木憲約莫可以猜到慕炎的心思。
一旦小孫女和慕炎一起去了這次的祭祀,進了唯有慕氏可以進的太廟前殿,就與兩人禮成無異,那麼從此以後,誰都不能再對這樁婚事提出任何的異議。
就如同要廢后,必須有大錯為依據,即便是皇帝對皇后不滿,也不是空口白話說廢就能廢的。
這就是名分,這就是規矩!
想著,端木憲心裡略有幾分複雜與糾結。
他既高興慕炎維護小孫女,這孫女婿勉強算是合格,另一方面,他又矛盾地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委屈了小孫女,哎,她都還沒過門呢,就要陪著慕炎這臭小子為慕氏祭祀,這什麼跟什麼啊!
想歸想,氣歸氣,端木憲還是開口道:“範大人,這件事倒是有先例。”
短短八個字其實已經明確地表明瞭端木憲的態度,他不反對慕炎的這個提議。
那也正常。範培中與兵部尚書黃思任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
慕炎現在擺明是要給端木緋撐腰做臉,端木憲又不是那等二愣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慕炎的臉呢!
端木憲也不在意其他人怎麼想,不緊不慢地接著道:“睿宗皇帝還是太子時,就曾與當時還沒有過門的太子妃一起祭天。”
端木憲這一提,其他閣老都沉默了。
在場的幾位閣老對於大盛朝諸位皇帝的生平都是瞭如指掌,其中自然也包括這位有名的明君睿宗皇帝。
六十年前,年僅三十的成宗皇帝突然重病,不過短短几天就駕崩了,彼時還是太子的睿宗皇帝才不過十四歲,與其後來的皇后唐氏才剛剛定下親事。
本來太子應該在次年清明後登基,再與唐氏大婚,偏偏在三個月國喪期間,大盛東北一帶恰逢十年難得一遇的乾旱。
為了替大盛祈福,太子決定祭天,當時還未過門的唐氏也以太子妃的身份參加了祭天儀式。
這也是為了祭祀上天、安撫百姓的無奈之舉。
祭天儀式之後,不過短短三天,就迎來了一場三天三夜的大雨,也因此這場祭天儀式一直為百姓所津津樂道。後來,那位唐皇后也是有名的賢后,深明大義,還曾在睿宗皇帝年老力衰、身患重病時,兩次垂簾聽政,穩固大盛的形勢,說是名垂青史也不為過。
端木憲說是“先例”,其實也不確切,唐皇后參加的是祭天儀式,而不是太廟祭祀,可是非要論一論的話,祭天那可是比太廟祭祀還要重要的祭祀儀式。
爭論起來,也不過是一場口水仗,誰也說服不了誰。
誰都知道端木憲提這個“先例”是有他的私心,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有這個“先例”為憑據,其他人就算想要質疑,禮部也可以以此應對過去,而且,對朝臣、對百姓也有了一個說法,不至於太過特立獨行。
不過是彈指間,範培中已經審時度勢地有了計較。
形勢比人強。
別說慕炎現在的地位穩穩的,就算是看在岑隱的面子,他們對端木四姑娘也只有敬著的份。
範培中心定了,含笑附和道:“端木大人說的是,有先例就好辦了,儀制就參考著來吧。我立刻去擬一個新的章程出來。”
範培中這番話說得極其巧妙,彷彿他來詢問端木憲不是為了端木緋該不該參加太廟祭祀,只是擔心儀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