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都是你給啟的,這孩子秉性如何,你也最清楚。”
章紹豫是章大老爺的庶長子,自小聰慧好學,年紀輕輕就考中了秀才,在族中的這一輩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年輕俊才,可以想象在家族的薰陶與名師的教導下,他考上舉人、進士,都是遲早的事。
豫哥兒確實聰慧好學,讀書時能舉一反三,也頗有幾分大老爺年輕時的風采。
戚氏眼簾半垂,看著一旁茶盅上所繪的蘭花,心中猶豫了。
屋子裡靜了下來,只有那庭院裡蟬鳴聲此起彼伏。
章大老爺看著戚氏,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趁熱打鐵地又道:“若雲,要不我現在就寫信給……”父親。
話沒說完,前方的湘妃簾“嘩啦”地被人從外頭挑起,一個青衣小丫鬟步履輕快地走了過來,屈膝稟道:“夫人,端木四姑娘來了。”
戚氏面上一喜,一下子忘了過繼的事,急忙道:“快把人迎去東次間。”
章大老爺微微一笑,“你快去吧,我在這裡看會兒書。”
夫妻十幾年,戚氏也不與他客套什麼,站起身來,仔細撫了撫衣裙,就帶著雨薇出了小書房,去了前頭的東次間。
窗外的那些樹木映得室內一室青蔥,端木緋已經在窗邊的一把圈椅上坐下了,她換了一身粉色的襦裙,髮型還是之前的雙螺髻,不過鬢髮間那朵大紅的百日紅已經不見蹤影,整個人就像夏日的一朵粉蓮般清新可愛。
戚氏只是這麼看著小姑娘,腦海中就浮現之前飛翩把那朵百日紅銜到她手上的樣子,笑容自然而然地浮上嘴角。
端木緋起身與戚氏行禮裡後,戚氏就在與端木緋隔著一個小方几的圈椅上也坐了下來,夕陽漸漸收斂了光芒,越來越柔和。
戚氏笑著與端木緋寒暄道:“端木四姑娘,你和四公主殿下她們的慶功宴結束了?”
端木緋點了點頭,似乎在憋笑,一手掩著小嘴說道:“涵星表姐說不僅是我們幾個要慶功,飛翩它們也是大功臣,就讓大夥兒把馬都帶上了,一起去了西花園,結果……”說著,端木緋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笑聲清脆如銀鈴般,“結果飛翩不僅自己在花園裡咬花玩,還把別的馬也給教壞了,現在西花園的一角被它們咬得像是狗啃過似的。”
看著花園裡滿目狼藉,姑娘們是又好氣又好笑,把自家馬兒教訓了一番後,就讓人把馬兒都帶下去了。
端木緋捂嘴笑得輕快,那烏黑的眼眸像是嵌了星辰般明亮璀璨。
話語間,丫鬟捧了幾碟點心來,綠豆糕、藕粉糕、馬蹄糕、豌豆黃……這些點心五彩繽紛,精緻好看,讓人只是這麼看著就食指大動。
“端木四姑娘,嚐嚐這點心,”戚氏笑吟吟地招呼道,“看看我這裡的廚娘手藝如何。”
端木緋從善如流地捻起一塊綠豆糕往嘴裡送,那清香四溢、入口即化、甜而不膩的口感令她滿足地眯起了眼,就像是夏日裡一隻慵懶而優雅的貓兒般。
戚氏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彷彿被誘惑般,也捻起一塊綠豆糕吃了,覺得彷彿平日裡又好吃了一些。
“章大夫人,民以食為天,貴府的廚娘手藝可真好,您真是有福了。”端木緋笑著誇道。
“端木四姑娘,待會兒姑娘也捎些回去清涼殿,給四公主殿下嚐嚐。”戚氏大方地說道。
端木緋不客氣地應了,然後笑吟吟地話鋒一轉:“幸而我今日也不是空手來的,否則涵星表姐定要取笑我每次來夫人這裡都要順些東西回去。”
端木緋玩笑地說著,她抬手做了一個手勢,一旁的碧蟬就把手裡的一個木匣子遞了過來。
端木緋開啟了那個木匣子,露出其中的幾盤香篆,“這是我這兩天新制的香。”
戚氏的鼻頭動了動,覺得這如蘭似蓮的香味有些熟悉,似是九和香的味道,又似乎有些不同,比九和香更清冽,也更好聞一些。
不過,香篆還沒燒起來,這香味也難免有些不同。
戚氏下意識地朝屋子一角的白瓷香爐望去,香爐口嫋嫋地升起縷縷青煙,此刻燒的正是那九和香。
“端木四姑娘,莫非你改進了九和香?”戚氏脫口問道。
端木緋抿嘴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的目光也朝角落裡的白瓷香爐看去,道:“上次我問夫人討了九和香後,搗鼓了好幾天,才把它的成份弄清楚,原來其中有一味明蕨香。難怪我一開始沒聞出來,還是勞煩了御用監,找他們討了一些香,才搞明白了。”
她吐了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