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蒙瑪分明是收買了人意圖汙衊二王子!”承巴族族長義憤填膺地斥道,“大王子明明落敗,還不肯服輸,派人在神廟偷襲二王子,如此行徑簡直是大逆不道,有違祖制,應該奪了大王子的繼承權才是!”
“你說什麼?!竟敢汙衊大王子!”甘松族族長氣得面目猙獰,額頭青筋亂跳,下意識地拔出了身側的彎刀……
銀色的刀刃在殿內燈光的照耀下閃著寒光,承巴族族長毫不畏懼,與甘松族族長四目對視,也是拔刀。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劍拔弩張,彷彿隨時都要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搏鬥。
就在這時,許景思慵懶的聲音悠然響起:“夠了,把刀給我收起來。我們蒲國人可不興自相殘殺。”
這二人一動不動,又瞪了對方好一會兒,才都收回了自己的刀。
寶座上的許景思撫著垂落身前的一縷青絲,沉思了片刻後,方才徐徐又道:“蒲國非一族之國,先王在世時,也時常與我感嘆:他雖為王,卻不能獨計,唯有取謀於眾,方為正道。”她冠冕堂皇地說道,“今日蒲國十族皆在此,不如由在場眾位當場表決,言貴從眾也。諸位以為如何?”
話落之後,殿內再次騷動起來,席位上的眾人多是交頭接耳地私議著,意有所動,覺得此言甚是有理。別的不說,至少他們對於王后如此尊重他們這九族的意見,還頗為滿意。
很快,一個發須花白的老者對著許景思頷首道:“王后所言甚是,蒲國之王當為蒲國十族心服口服之人。”
這個老者是先王的叔父哈瑪奧,在蒲國國內一向還頗有威望。
之後,眾人多是紛紛附和,說什麼“此計甚好,甚是公正”云云,尤其是甘松族族長,更是面露喜色,唯有承巴族族長和兩個勳貴的面色不太好看,心知事到如今能保住二王子的繼承權,重新比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許景思微微一笑,嫵媚慵懶,又透著一分心不在焉,似乎這件事與她毫不相干似的,“那就請諸位現在開始表決吧,支援兩位王子重新比試的人請起身表態。”
說著,許景思笑容更深,話都是人說的,可以說“取謀於眾、言貴從眾”,也可以說“成大功者不謀於眾”,端看說話的人有沒有分量罷了。
許景思話音剛落,以甘松族族長為首的十幾人就一下子站了起來,只餘下其他四五人以及幾個大盛的使臣還坐在席位上。
結果不言而喻,承巴族族長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正要說什麼,就見封炎搶在了他前面,笑眯眯地對著許景思拱了拱手,“王后,對於蒲國的任何決定,大盛都給予支援。”
甘松族族長靜立原處,不動聲色地朝封炎、慕瑾凡的方向望了一地把目光移開了,眸底掠過一道勢在必得的利芒。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件事勢在必行!
眼看大局已定,承巴族族長臉上眉宇深鎖,負隅頑抗地說道:“王后,二王子在神廟受了重傷,此刻比試豈非不公?!”
甘松族族長笑了,笑容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嘲諷,“此言差矣,大王子身上也有傷。有道是,國不能一日無君,此事再拖延下去,只會令得國內人心動盪,還是應該儘快才是。王后以為如何?”
殿內再次靜了下來,眾人皆是齊齊地望向了許景思。
許景思沉思了幾息後,終於道:“那就定於十天後再行比試。”
一錘定音。
甘松族族長的嘴角泛起一抹得意雀躍的笑。
這殿中,喜的喜,悲的悲,看似塵埃落定,風平浪靜,其下卻是波濤暗湧。
當天夜裡,大王子府走水了。
熊熊大火形成一片洶湧的火海,赤紅色的火焰幾乎吞噬了府邸中央的主屋,那火勢之大把都城漆黑的夜幕都燒紅了,夜空中似乎染了血似的,觸目驚心。
“走水了!”
“快去救火啊!”
“大王子的府邸走水了!”
整個都城的百姓都在一片敲鑼打鼓的喊叫聲中被驚醒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半山腰的那片火海,都城裡鬧了大半夜,人心躁動,空氣裡那種的忐忑不安的氣息越發濃郁了……
直到半夜,大王子赤德如才被人被冒死從火中救出,渾身狼狽不堪,手腳不乏燒傷,衣衫被燒得破破爛爛,那捲曲的頭髮上更是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焦臭味。
七月二十二日,甘松族族長率兵一下子包圍了二王子的府邸,氣勢洶洶地要求二王子牟奈自裁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