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的中年太監,身著一襲石青色蟒袍,那圓潤的面龐上帶著和善可親的笑意,身後跟著一溜的內侍、禁軍,其中一人就是剛才在棲霞馬場見過的虯髯鬍。
“岑督主。”中年太監對著岑隱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咱家不知道原來是岑督主要買馬場,之前下面的人多有得罪,還請岑督主莫要見怪。”
說著,他又話鋒一轉,笑容更深,“但我們御馬監也是奉旨辦事,前方戰事急缺戰馬,咱家知道岑督主一向體察聖意,自當‘為君分憂’才是。”
後面的虯髯鬍聽著,心道這“貴公子”果然就是岑督主。
他在棲霞馬場送走岑隱一行後,也火速回京,將自己可能遇上岑隱的事稟告了霍指揮使,霍指揮使又趕緊上報了御馬監。
這才有了他們這一趟京兆府之行。
這個中年太監名叫文永聚,乃是御馬監的掌印太監。
大盛的內廷十二監,如果說岑隱手中的司禮監是第一署的話,那麼御馬監就是次之的第二署。
大盛朝建立之初,御馬監的職責不過是掌御廄馬匹,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十年中不斷擴張,權柄越來越大,不僅與兵部及督撫共執兵權,還與戶部分理財政,其權柄堪與司禮監分庭抗禮,比如西廠的廠督十有七八都是由御馬監的掌印太監兼任。
文永聚眯了眯眼,眼底掠過一道利芒,一閃而逝。
這些年來,他一直耐心地等著岑振興退下,那麼他便是理所當然的西廠下一任督主,卻沒想到岑振興竟然直接把西廠也交給了岑隱,而岑隱甚至還合併了東西廠,這就讓自己這御馬監掌印太監的地位有些尷尬了。
很顯然,皇帝對岑隱的器重遠超過自己!
文永聚一向隱忍慣了,自覺這花無百日紅,打算等個合適的時機好好壓一壓岑隱……
等了近半年,機會總算是來了。
文永聚唇角微翹,毫不掩飾眸子裡的挑釁。
他們御馬監這次是奉旨辦事,皇帝不是時常說岑隱忠心不二嗎?!自己倒要看看岑隱有多“忠心”,今天岑隱要是不交出棲霞馬場,那他就是背君之人,就是有私心。
岑隱要是交出了馬場,那麼明天朝堂上下都會知道自己逼得岑隱低了頭!他們御馬監可不比司禮監低一等!
自己無論如何,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岑督主為何不說話?”文永聚笑得越發咄咄逼人。
四周一片寂靜無聲,站在後方的京兆尹萬貴冉低眉順眼,只當沒看到,這兩個神仙打架,他這種小鬼也不敢摻和。
空氣似乎凝固在了一起,只有庭院裡的枝葉在黃昏的微風中簌簌作響。
哎呀呀,又有熱鬧看了!端木緋在一旁來回看著岑隱和文永聚,兩眼放光。
端木紜皺了皺眉,想說買下馬場的是自己,卻被岑隱搶在了前面。
“征馬場一事是由御馬監負責的?”岑隱隨口問了一句。
文永聚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只覺得岑隱這是在裝傻,朝堂上下誰不知馬政歸他們御馬監管,誰人不知御馬監統領著四衛軍。
岑隱隨意地撣了撣肩上的一片殘葉,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就優雅如玉。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本座覺得這征馬之事辦得甚為不妥,這御馬監近日太不得用了,也該換個人掌了。”
話落之後,四周的氣溫陡然下降了許多,其他人真是恨不得原地消失才好。
文永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目猙獰,怒道:“岑隱,你說什麼?!”
然而,岑隱再也沒看他,直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端木緋拉著端木紜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神采煥發。
有趣,真是有趣!
看了這麼場熱鬧,頂虧了她今天突然想到出來買點心!
她得回去看看黃曆,今天想必是個“大吉”的日子。
就在端木緋的胡思亂想中,她和端木紜被岑隱送回了權輿街,岑隱沒進門,直接告辭了。
姐妹倆帶著張嬤嬤從一側角門進了府,往著內院方向去了。
跟在她們倆後面的張嬤嬤也有滿腹的疑惑,不明白怎麼兩個姑娘出去買了個點心,就買回一個馬場了……
她欲言又止,就聽姐妹倆正有商有量地說著馬場的事。
“蓁蓁,也不知道要上哪兒去僱一個可以管馬場的管事……”
想要管好一個馬場可不容易,要懂養馬,要會管事理賬,更要可靠,這比起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