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把它的荷包送給那個壞人。
圍牆的另一邊,封炎也隱約聽到了風兒傳來的呱呱聲,步履停了一瞬,就笑吟吟地繼續往前,三兩下地翻出了端木府的外牆,穩穩地落在了奔霄的背上。
奔霄發出興奮的嘶鳴聲,也不用封炎指示,就朝著皇宮的方向賓士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封炎就出現在御書房裡,向皇帝覆命,為的當然是這次的蒲國之行。
“阿炎,這一趟辛苦你了。”
皇帝看著前方掩不住風霜的封炎朗聲道,笑容滿面。
封炎抱拳回道:“謝皇上舅舅關愛,總算外甥不負所托。”
乍一看,二人就像是一對普通的舅甥般。
然而,一旁服侍茶水的兩個內侍卻都覺得空氣有些悶,就像是那盛夏三伏天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皇帝看著一案之隔的封炎,笑容自嘴角漸漸蔓延至眉梢,卻是未及眼底。
“阿炎,你在摺子裡說,蒲國兩位王子都沒有登基?”皇帝的食指在桌上點動了兩下,似有沉吟之色。
在過去的半年中,封炎從蒲國給皇帝上過幾道摺子,大致地說過因為蒲國大王子和二王子之間彼此不服,蒲國其他九族各自站隊,以致新王遲遲沒有定下,最後兩個王子都沒能登基。
“是,皇上舅舅。按蒲國的傳統,兩位王子爭奪王位都失敗了。”封炎有條不紊地稟道,“現在,按蒲國的舊例,名義上由貴為王后的新樂郡主攝政,但實際上是由先王朗日瑪的王叔以及幾位蒲國重臣共同執政,待到將來幾位王孫成年,再決定新的繼承人。”
蒲國如今竟然由許景思來攝政!皇帝難掩驚訝地微微挑眉,封炎帶回來的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中原歷史上也不乏太后垂簾聽政……
短暫的驚訝後,皇帝就勾唇笑了,嘴角染上一抹不屑的笑意,譏誚地說道:“蠻夷就是蠻夷,連個王位繼承人都選不好。”
在皇帝看來,許景思不過是一個婦孺。
而且,對於蒲族而言,她還是外族的女人,膝下又無兒無女,許景思當然不可能真正地執掌蒲國內政,也就是一個對外的名義罷了。
誰讓蒲國的兩位王子不堪大用。
如此看來,這蒲國是敗相已現,以後怕是再難再有朗日瑪執政時期的輝煌了。
想著,皇帝的心放下了,於是,這御書房裡的空氣也隨之輕鬆了一些。
兩個小內侍彼此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最近皇帝一直心情不好,總算這回封公子從蒲國帶回了一個好訊息。
封炎眼簾半垂,地掠過一抹銳芒,跟著又道:“皇上舅舅,新樂郡主讓外甥替她叩謝皇恩,說她感念皇恩浩蕩,只是身不由已,不能親自向皇上謝恩。”
封炎說得話冠冕堂皇,客套得很,可是聽在皇帝耳裡卻十分受用,臉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說來許景思在蒲國孤苦無依,大盛便是她的孃家,自己這個大盛皇帝便是她強而有力的依靠。
看來這許景思倒是個知輕重利害的。
想起當年許景思自請和親蒲國的事,皇帝心中又放心了不少,捧起身前的茶盅,淺啜了一口熱茶後,隨口問道:“阿炎,你這次去蒲國,覺得蒲國如何?”
封炎微微一笑,傲然道:“皇上舅舅,蠻夷之邦而已。”
御書房柔和的燈光中,俊美的少年眉眼迤邐,神采奕奕,眉勾眼挑中帶出幾分驕矜之色,看著傲慢,卻又偏偏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整個人光彩奪目,讓人生不出厭惡。
皇帝又是一笑,示意封炎繼續往下說。
封炎就隨意地把在把蒲國的見聞一一道來,比如蒲人所居住的房屋如何簡陋,比如蒲國的奴隸制,比如他們近乎兄弟相殘的擇君大典,比如……
封炎說了一盞茶功夫後,皇帝就開始覺得無趣,隨口打發了封炎:“阿炎,你千里迢迢地趕回來,想來舟車勞頓,趕緊回去休息吧。過幾天,朕再親自為你們洗塵。”
“多謝皇上舅舅,那外甥就先回府了。”封炎再次作揖行禮,謝恩後就不疾不徐地退了下去。
在封炎退出御書房的那一瞬,就聽皇帝平朗的聲音自門簾的另一邊傳來:“小李子,傳何臨健覲見。”
何臨健就是那個被皇帝御筆欽點加入使臣團隨封炎一起前往蒲國的官員。
封炎嘴角勾起一段似笑非笑的弧度,在門簾後停留了一息,就跨出了門檻,大步流星地宮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