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說來,吳七姑娘,黎二姑娘,華家三姑娘,還有鍾秀縣主,都得了詠絮帖,這最後一人也不知道是誰。”
“我還特意讓小廝去門房問了,說是今日只有這四位姑娘憑著詠絮帖進來了。”
“那最後一人莫非不曾來?”
說到在這裡,不少人都面面相覷。
能得到三位大家下的詠絮帖那可是莫大的榮耀,竟然有姑娘收到了帖子卻沒來蕙蘭苑?!
“啪。”
清脆的落子聲驟然響起,在這略顯嘈雜的水閣裡分外的清晰,似乎有著一種撕裂空氣的力量。
隨著這落子聲,四周靜了一靜。
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陶三姑娘以及她身前的第六個棋局上。
相較於前五個棋局,這一局棋自然是更復雜,也更高深莫測,黑白棋子千纏百繞,彼此牽制。
陶三姑娘才剛落下了第一子,很快,坐在她對面的那個學子就沉穩地落下了他手裡的白子。
陶三姑娘又抬手落下一粒黑子,黑白子的落子聲間或著響起,但是很顯然黑子落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不知不覺中,陶三姑娘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晶瑩的汗珠,那長翹的眼睫下,幽深的瞳孔更是明明暗暗地變化不已。
四周又響起一片低低的私語聲,眾人皆是心知陶三姑娘被困住了。
不過她一連解開了五局,相比較於止步於第三、四局的其他人,已經是最好的成績了。
解不開第六局棋,也並非是陶三姑娘弱,而是李大家太強!
一片竊竊的細語聲中,陶三姑娘終於還是投子認負,四周再次喧譁了起來,有的惋惜,有的敬佩,有的嘆息,有的搖頭。
“妹妹,”陶子懷走到妹妹身旁,安慰道,“以你的棋力,一定能得到李大家另眼相看的。”
對於在場那些來自顯貴世家的貴女來說,這也許並不重要,但是對於他們這種出身寒門的人而言,這卻是一種立身之本。
周圍的其他姑娘們紛紛上前道賀,陶三姑娘原本鬱結的眉心才算稍稍舒展開來,心裡不禁感慨:李大家的棋力果真是名不虛傳。
就在這時,一個著青藍色比夾的丫鬟從隔壁的稍間中走了出來,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在這丫鬟身上,下意識地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認識這個丫鬟,知道她是李妱的貼身丫鬟抱琴。
她在這個時候出來,想來是要替李大家問候在場棋力最出色的陶三姑娘。
抱琴在水閣中央停了下來,環視了四周一圈,朗聲問道:“敢問端木四姑娘可在?”
四周又靜了一瞬,氣氛有些古怪,尤其是陶子懷、藍衣公子和青衣公子等人,更是神情微妙地看向了端木珩。李大家為何特意派人問起了端木四姑娘呢?
周圍的其他人很快就交頭接耳起來,四下看著。
在場眾人中也不乏認識端木緋的姑娘家,黎二姑娘上前一步,出聲道:“抱琴姑娘,端木四姑娘並不在此處。”
抱琴謝過了對方,就匆匆回了稍間,但沒一會兒又出來了,再次問道:“敢問可有人看到過端木四姑娘?”
水閣裡的氣氛變得更為複雜,眾人多是一頭霧水,須臾,就有一個粉衣姑娘不太確定地說道:“我好像方才在湖那邊的小亭子裡見到了端木四姑娘……”
抱琴謝過了那位粉衣姑娘後,就快步出了水閣,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抱琴伸長脖子,朝湖對面張望了半圈,就看到湖的西北方果然有一個八角亭倚在一座嶙峋的假山旁。
她小跑著朝沿著湖往亭子的方向跑去,陣陣寒風迎面拂來,夾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慄香味,香味越來越濃。
等抱琴氣喘吁吁地跑到亭子外時,就看到涼亭裡有兩個姑娘家正興致勃勃地圍著一個小爐子吃烤粟子。
她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差點沒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抱琴定了定神,又上前了兩步,對著亭子裡的兩個姑娘屈膝行禮,“敢問哪位是端木四姑娘?”
涵星和端木緋都聞聲朝抱琴看了過去,也不用她倆說話,涵星的宮女從珍就替她倆開口問抱琴道:“你是何人?”
抱琴含笑又道:“奴婢的主子是李大家。今日家主在水閣設了七局殘局,想請端木四姑娘過去水閣解局。”
身上裹著一件茜色刺繡斗篷的端木緋想也不想地說道:“我這會兒正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