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與幾個同窗道別,他打算去找那兩個不省心的妹妹。
出了水閣後,端木珩隨意找了兩個丫鬟打聽了一番,就知道端木緋和涵星去了湖對面的暖亭。
端木珩面上不露聲色,心裡卻是失笑:這兩個丫頭倒是會找好地方……也是,說到吃喝玩樂,她們倆一向最投契,也最“用心”了。
端木珩本來以為這對錶姐妹正圍在爐邊吃栗子,可到了那裡,才發現暖亭裡不止是她們倆,還有一個披著一件丁香色百鳥朝鳳刺繡斗篷的陌生姑娘,背對著自己。
“端木四姑娘,是不是你把北郊的那個溫泉莊子要走的?!”那位姑娘氣勢洶洶對著坐在扶欄長椅上的端木緋質問道。
“……”端木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幾步外的章若菱。
章若菱沒給端木緋說話的機會,繼續道:“端木四姑娘,就算我父親一開始有錯,害姑娘摔了一跤,他也是無意,姑娘你先攛掇我的父母義絕,現在還仗勢欺人,強買走了我家的莊子,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章若菱越說越是激動,義憤填膺。
京郊的溫泉莊子是公中的產業,祖母從前就跟她說過,以後給她當嫁妝的,現在偏偏被“買”走了。
雖然她不知道家裡為什麼會突然賣莊子,但是章家又不缺銀子,肯定是端木緋仗勢欺人之故!
嫡母與父親義絕,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到現在,各種流言還未平息,以致她這一個月根本就不敢、也不能不出門……
甚至於,只要她留在京城一天,這種非議怕是就不會停止。
她已經認了,只想著等父親養好身子後就回淮北去,卻沒想到父親與她一退再退,這個端木緋還不肯罷休,連她的嫁妝也要奪走!
端木緋眼角一抽,難免心生一種有其父必有其女的感慨。
她耐著性子道:“章姑娘,章家長輩皆在京中,姑娘若是有什麼疑問,自當去問問自家長輩,而不是來找我這個外人。”
涵星不悅地對著一旁的宮女從珍嬌聲道:“本宮和表妹在這裡吃栗子呢,別讓阿貓阿狗的都靠過來,壞了本宮的胃口。”
從珍最瞭解自家主子的脾性,知道她已經在爆發的邊緣,急忙上前了兩步,擋在了端木緋與章若菱之間,對著章若菱伸手做請狀,“章姑娘,請。莫要為難奴婢了。”
章若菱眉心緊蹙,昂首看著從珍,不肯離開,咄咄逼人地又道:“端木四姑娘,今日姑娘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是不會走的……”
涵星皺了皺眉,越發不悅。
這還是世家女呢,與那等撒潑的市井無賴有何異?!自家事不在自家解決,非要揪著一個外人不放,簡直莫名其妙!
“二姐姐!”
這時,一個清亮如鶯歌的女音自端木珩身後傳來,端木珩還來不及轉身,就見一個披著雪青色鑲兔毛斗篷的少女不疾不徐地從他身旁走過,徑直走向了前方的暖亭。
十四歲的少女長著一張玉雪可愛的面龐,白皙細膩的肌膚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如玉的光澤,身姿優雅,氣質婉約。
這不是嵐表妹嗎?!端木緋眸子一亮,心道:嵐表妹正好可以來跟她們一起吃栗子。
“五妹妹。”章若菱看著款款走來的章嵐,神色有些微妙。
章嵐得體地給涵星和端木緋見了禮,然後就笑盈盈地看向章若菱,一雙墨玉般的杏眸明亮澄澈,“二姐姐,原來你在這裡啊,讓我和我娘好一陣找,我們快走吧,免得我娘擔心。”
章若菱眸色暗沉,櫻唇緊抿,一眨不眨地看著幾步外對著她盈盈而笑的章嵐。
她不是傻子,如何不懂對方分明就是在拿二嬸母楚氏壓自己呢!
她這個五堂妹一貫喜歡裝模作樣,平日裡看著親親熱熱,其實心裡一直看不起自己。
也是啊……
人家的生母是堂堂楚家嫡女,而自己呢,不過是一個犯婦之女……
“如果我不走呢?”章若菱緩緩道。
章嵐一雙漂亮的杏眼看了看章若菱,又看了看端木緋,目光明亮,神情溫婉安然,意味深長地說道:“二姐姐,我娘常教導我,莫要強人所難。”
章若菱的臉上登時火辣辣的,心裡又羞又惱:章嵐說得倒輕巧,與父親義絕的是自己的嫡母,要是這事發生在章嵐身上,她還能這般從容嗎?!她還能說出這種風涼話嗎?!
不,這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章嵐身上,雖然她們倆都是章家女,處境卻是截然不同。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