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桃花凍石的印料正好是一對,端木緋想著安平的生辰快到了,乾脆給她們倆各刻了一方,費了五六天總算是趕上了。
“殿下,您看,我們倆的正好是一對。”
安平接過那個刻好了印鈕的印石,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安平的這個印石上刻的印鈕也是一隻小狐狸,小狐狸乖巧地蹲在那裡,微微仰首,配上它背上和頭頂的片片桃花瓣,令人感覺它似乎在抬頭仰望著上方的桃枝一般,十分趣致。
安平越看越看喜歡,含笑道:“緋兒,本宮很喜歡。”
端木緋微挑下巴,歪著螓首笑了,笑得既得意,又俏皮,烏黑明亮的大眼璀璨生輝。
看著小姑娘那可愛的樣子,安平就覺得手癢癢,抬手在她柔軟的發頂上溫柔地揉了揉。
“殿下,我暫時沒有替您刻章,您想刻什麼?”端木緋乖巧地對著安平直笑,也習慣了安平像姐姐一樣不時就愛揉她的頭。
自封炎啟程去蒲國後,除了在寧江行宮避暑的日子以外,端木緋時不時會去公主府找安平玩。
安平把那個印石翻來覆去地把玩著,一會兒看看印鈕上的小狐狸,一會兒又看看坐在她對面的端木緋,覺得這一狐一人真是說不出的相似。
安平紅豔的唇角微翹,心底的那一抹惆悵,在這一瞬一掃而空,她笑吟吟地說道:“緋兒,不著急,本宮再好好想想……”
若是阿炎知道了,怕是要嫉妒壞了吧。想著自家的傻兒子,安平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嘴角逸出些許輕笑。
子月見安平心情不錯,暗暗地鬆了口氣:今日雖然是主子的生辰,不過平日裡,主子的心情往往不太好,畢竟今日也不僅僅是主子一個人的生辰……
馬車一路飛馳,不到半個時辰就抵達了京郊的千楓山。
以前無論是楚青辭還是端木緋,都只會在重陽節來這裡踏青,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冬日的千楓山,與金秋相比,又是另一番面貌,四周百草凋零,萬木蕭條,顯得冷落得很。
端木緋也顧不上這些了,外面太冷了,寒風颳在臉上像刀割似的,她戴上斗篷帽,雙手攏著斗篷,在寒風中,艱難地沿著山間小道往山上走著。
走了一盞茶後,她的身子就漸漸暖和了起來,小臉上泛著瞭如朝霞般的紅暈。
端木緋緩了兩口氣,抬眼望向山頂,此刻山頂的一座小廟已經清晰地映入眼簾,那明黃色的牆壁在陽光下似乎在發光。
這是千楓寺。
當安平和端木緋來到山頂時,住持已經帶著兩個僧人候在了門口。
“殿下,”鬍子花白的住持一手執佛珠串,單掌給安平行了佛禮,“這邊請。”
這只是個小廟,如今又天寒地凍,廟裡幾乎沒幾個香客,冷冷清清,只看到一個青衣僧人拿著掃把在刷刷地掃著落葉。
安平來過這個千楓廟不知道多少次,對這裡再熟悉不過,指著四周對著端木緋介紹著,說的似乎是景緻,卻又更像回憶往昔,說的更多的還是封炎,說起封炎六歲時曾經爬過那棵老樹;說起八歲時有一次偷溜出京,跑來這裡,躲在後寺的假山洞裡;說起她和封炎每次來這裡都會求支籤……
端木緋乖巧地當一個聽眾,只偶爾附和一聲,驚歎一聲,或者問一句“是嗎”。
說話間,他們就到了正殿前,安平帶著端木緋一起進去給佛祖上了香,又求了籤。
出了正殿後,安平就對住持說道:“惠能大師,本宮和端木姑娘去靜心殿小坐片刻,惠能大師不必相陪。”
惠能大師聞言雙目微瞠,似有遲疑地看了端木緋一眼,神色中似乎閃過一抹詫異,一閃而逝,快得端木緋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殿下,請。”惠能大師又行了個佛禮。
安平帶著端木緋一路從東側繞過正殿,一直來到一個掛著“靜心殿”匾額的殿宇前。
“吱——”
安平自己推門進了殿內,端木緋緊隨其後地也進去了,細心地又關上了門。
殿內點著些許蠟燭,燭火在空氣中跳躍,光線有些昏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燭味。
安平徑直地走到了一個閉合的紫檀木佛龕前,開啟了佛龕。
佛龕中擺著一個香爐和一個牌位,牌位上規規整整地寫著幾個金漆字。
在佛龕的陰影中,牌位上的字不甚清晰。
站在安平右後方的端木緋低眉順眼地俯首看著鞋尖,就算是不看佛龕裡的這個牌位,她也能猜到這牌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