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想著,唇角勾了起來,俊美的臉龐在四周燈光的照耀下神采飛揚。
說話間,天色徹底地暗了下來,夜空中的圓月如一個銀盤般懸掛上方,群星環繞。
街上越來越熱鬧了,可以看到街的盡頭有不少百姓提著燈籠三三兩兩地朝這邊的廟會走來,說說笑笑。
端木緋幾人也沒再停留,打發了車伕後,就沿著盛覺街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看著路邊的攤子,燈籠、面具、點心、猜字謎、撈金魚……這些攤位可說是五花馬門,看得端木緋是目不暇接。
封炎很快買了幾盒各種餡料的糯米餈,殷勤地送到了端木緋和端木紜的手裡,然而端木緋的心中卻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她來回地看了看封炎和李廷攸,這兩個傢伙性子、處事皆迥然不同,卻有一個共同點
愛亂買東西!
端木緋登時有一種把餓狼放生到了肉堆裡的感覺。
果然,她的預感應驗了。
緊接著就見李廷攸買了一匣子的面具,封炎又買了四個風車,李廷攸接著買了幾個摩喝樂,封炎看著一個匠人編的籃子有趣,又買下了好些籃子、籮筐……
這才逛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匹駿馬的馬背上就馱了不少東西,姐妹倆暗暗地面面相覷,只覺得真是苦了這兩匹馬了。
他們倆一路走一路買,走得自然就慢了點,不知不覺中,後方的人群趕了上來,街上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來逛燈會的人群,說說笑笑的聲音縈繞在四周,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暖和了不少。
端木緋手裡提著一個封炎塞過來的紅狐狸燈籠,她懷裡的小狐狸則從斗篷裡爬了出來,就蹲在端木緋的肩頭,好奇地四下打量著,倒是引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有孩童指著端木緋的肩膀興奮地叫著:“狗狗!”
小狐狸還配合地“嗷嗷”叫了兩聲,引得端木緋笑得不可自抑。
自己這份禮物果然是送對了!封炎沾沾自喜地心道:想來這次他給蓁蓁備的壓歲錢,她也一定會喜歡的。
想著,封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袖袋。
就在這時,李廷攸的目光似乎被什麼吸引,低呼了一聲:“這是……慕瑾凡。”
端木紜對於這個名字耳生得很,端木緋卻是記憶猶新的,眸光閃了閃,順著李廷攸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街對面的一個字畫攤後,一個披著青色斗篷的青年正坐在攤位後,眼神怔怔,似乎正在發呆。相比兩邊的麵人攤與糖畫攤,他的字畫攤顯得很是冷清。
端木緋看著對方那呆滯的眼眸,腦海中不禁浮現那日在戲樓裡的一幕幕,如走馬燈般飛快地閃過。這個慕瑾凡看著又呆又犟,其實是個聰明人。
封炎也在看慕瑾凡,低聲道:“梁大將軍不會投敵。”
端木緋轉頭朝封炎望了過去,封炎長翹的眼睫半垂,那如黑曜石般的鳳眸閃著清冷明澈的光芒,二人的目光交集了一瞬,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端木緋也覺得梁大將軍不會投敵,否則,投敵的代價太高了,要搭上樑家一家子的性命,除非梁大將軍瘋了,又或是他冷酷無情,眼底只有利益,而沒有一點親情。
就是滇州總兵蘇一方敢投敵,那也是他透過肅王悄悄把家人都從京城轉移了出去,才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放南懷人入關。
“阿炎,英雄所見略同。”李廷攸心有同感地拍了拍封炎的左肩,“……這泰郡王做得還真是絕,說是分家,其實也就是分了一棟破宅子罷了,其他什麼東西也沒給,就把人給趕出來了,這想要和梁家劃清界線也做得太過獨善其身了。”
李廷攸的聲音中透著一分譏誚,一分不以為然。
端木紜不知道慕瑾凡是誰,但是聽到“泰郡王府”時,便是若有所思,年前,泰郡王世子被廢,又被泰郡王以分家之名驅逐出府,這件事在京中也是傳遍了,眾說紛紜,有人嘆泰郡王狠心有人說那世子無德,自作自受更有人感慨被廢的世子不過是泰郡王府的一顆棄子罷了。
“在利益面前,就是父子、兄弟又如何……”封炎淡淡地說了一句,那雙烏黑的鳳眼裡似有什麼複雜的東西一閃而逝。
“阿炎,你說我們要不要照顧一下他的生意?”李廷攸感慨地說道。有道是,子不言父過,碰到這樣一個冷情的爹,這個慕瑾凡還真是倒黴。
這麼想來,他家那位還是不錯的,正好自己最近得了一把寶刀,等明早他就差人送閩州去!李廷攸有些魂飛天外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