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可有此事?”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這個問題可不好答。泰郡王的背後瞬間就被冷汗浸溼了,心跳砰砰加快。
有道是,子不言父過。
他敢用一個破宅子打發了慕瑾凡,仗著就是這一條,要是慕瑾凡敢多說什麼,他就是不孝,必會為人詬病。
如何分家是泰郡王府的家事,本來就算別人知道了,也管不著。
可是皇帝不同,對於他們這些宗室而言,皇帝既是君,也是自家族人,自然管得了慕家家事。
這件事自己要是答不好,必定會在皇帝心中留下一個“不慈”的印象,以後這泰郡王府的前途怕是盡毀了。
泰郡王此刻真是有一刀捅死這逆子的衝動,卻只能忍著,口中解釋道:“皇上,犬子委實不像話,臣也是想小懲大誡。”
言下之意就是承認了慕瑾凡所言不虛。
皇帝慢慢地轉著手裡的玉扳指,看著泰郡王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小懲大誡……”皇帝低低地重複著,語調中透出了一抹嘲諷。
這廢世子的聖旨還是自己親自蓋下的御印,廢世子只是小懲,那何為重罰?
“皇上……”泰郡王愈發不安,還想解釋什麼,已經被皇帝抬手打斷了。
“慕翊嘉,你既然要分家,就要分得公平,別小家子氣的把慕家的臉都給丟盡了。”皇帝的聲音微沉,毫不掩飾其中的不悅。
泰郡王心如擂鼓,覺得四周勳貴朝臣那好像在看好戲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強撐著道:“皇上,臣有錯。只是臣府中兒女多,若是單給瑾凡一人分家也不好,是以臣打算每月給他些許月例。”
月例?皇帝聽著覺得可笑至極,如何不知道對方在搪塞自己,不悅地反問道:“那你還分不分家?”這都要給兒子送月例了,還分什麼家!
泰郡王一時嘴快,此刻發現不對,卻也晚了,額頭的冷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淌下。
皇帝心裡不虞,也有存心教訓泰郡王的意思,又道:“瑾凡是嫡長子,就算有過在先,不能繼承爵位,分一半的家產也不為過。”
一半家產?!泰郡王差點沒厥過去,嘴巴張張合合,這怎麼行!
自己本就是為了與梁家劃清界線,才會把想著趕緊把慕瑾凡給分出去,從此不再往來。可若是分家就要分走一半家產,那倒還不如不分呢!反正慕瑾凡如今也不是郡王府的世子了,也不會拖累府裡太多,給口飯吃,養活著就成。網
這麼想著,泰郡王便開口了,說道:“皇上,臣仔細考慮過了,瑾凡年紀還輕,分家其實不……”
“皇上。”這時,一旁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慕瑾凡突然開口了,神情淡淡地主動提議道,“王府開支也大,不如把先母的嫁妝給小侄就行了。”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道,“先母只有小侄一子。”
皇帝又朝慕瑾凡望去,有些驚訝地挑眉。
梁家雖然有罪,但罪不禍及出嫁女,這嫁妝自然也不會充公的。先泰郡王妃只有慕瑾凡一子的話,其嫁妝給了他理所當然。
慕瑾凡如此提議也等於是放棄了泰郡王府的家產。
這孩子不錯。皇帝的眼中多了一抹讚賞,心中也有幾分唏噓。
其實之前在耿家的事情上,慕瑾凡雖然有錯,但也不過是少年意氣,責罵幾句令他自省也就罷了。說到底,皇帝之所以會同意奪了他的世子位還是因為他的母族梁家所犯之罪。
可惜了。皇帝心裡嘆道,看向泰郡王問:“你的意思呢?”
皇帝雖是在徵詢泰郡王的意思,但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泰郡王嚥了咽口水,心想總比分走一半家產要好,便急忙應下了:“皇上,臣沒有異議。”
皇帝心裡越發感慨,想了想,決定還是得給慕瑾凡一個差事,有份俸祿,日後也能養家餬口,於是就以一句“明日起,你就去五行兵司馬當差吧”結束了這個話題,跟著皇帝又讓內侍給慕瑾凡也加了座,泰郡王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面色不太好看。
這出戏來得意外,落幕得也快。
在四周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時,一切就結束了,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了一番,目光就又被場中的動靜吸引了。
又是一批倡優退下了,下一批帶著木盤與小鼓的女子又翩翩登場,節奏鮮明的樂聲響起,女子們雙手舞著喇叭袖,一會兒繞著盤、鼓起舞,一會兒以赤裸的雙足輕巧地蹈擊鼓面,縱躍騰踏,一時如孔雀開屏,一時倒立,一時似虎躍,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