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地勾了起來,拿起了那張絹紙,紙上寫著:
順應天意。
哼,真是故弄玄虛。皇帝目光微凝,心道。
涵星把臉湊過去,好奇地看了看皇帝手裡的那張絹紙,歪了歪小臉,一臉迷茫,這說得也太含糊了。
涵星拉了拉身旁的端木緋,指指那張絹紙,眨眨眼,意思是你明白嗎?
端木緋也看到了那四個字,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莫測地說道:“佛曰:一切隨緣,能得自在。”
涵星的眼角抽了一下,覺得緋表妹又變成神神道道的“神運算元”了。
“孫真人,這四字何意?”皇帝一手捏著那張絹紙,一手慢慢地扇著摺扇,也不說話,想看看這個道姑到底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孫景秀唇角微勾,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淡淡道:“令嬡倒是有幾分靈氣。”說著,她抬手做請狀,又道,“天機不可洩露,慕老爺和令嬡還是請回吧。”
皇帝怔了怔,眸底深邃複雜,有疑惑,有驚訝,有深思……他的目光飛快地在端木緋胸口的金項圈上停留了一瞬,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暗道:果然如此。
看這孫道姑的眼神和口吻,顯然是把端木家的這個小丫頭誤認為自己的女兒,而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端木緋此刻脖子上正戴著涵星的金項圈。
這個金項圈皇帝也認識,是今春他賜給膝下幾個公主的,每個公主都有一件同樣的金項圈,想來這孫道姑就是認出了這是內造之物,所以才產生這個誤解。
這也就意味著,這孫女冠果然是個江湖騙子!
即便是皇帝的心裡原本對“鳳命之說”還有一絲絲的不確定,也擔心過會不會違了天意,但這時,他確信了。
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是耿海在搞鬼。
耿海蓄意扶了這麼一個“仙姑”出來,為的就是給他的女兒耿聽蓮造勢,打算把耿聽蓮捧到天命鳳女的位置,其目的自然是為了這至尊之位。
這一次,肯定也是耿海故意早早把這裝神弄鬼的道姑安排在這裡和自己偶遇呢,難怪今天耿海非要隨駕來踏青!
皇帝心如明鏡,今天所見所聞也不過是驗證了他的想法罷了。
怒極之後,皇帝反而冷靜了下來,臉上又泛起了一絲淺笑,淡淡道:“多謝真人指教。”
說著,皇帝隨手收起了手裡的摺扇,霍地站起身來,毫不留戀地走了,“走吧。”
涵星、端木緋和端木紜說說笑笑地跟了上去,唯有岑隱停留在原地,似血染的唇角微微翹起。
他雲淡風輕地看了一眼孫景秀,微微頜首,方才負手跟了上去。
前面的皇帝走出了法堂,在屋簷下停了下來,聽著後方涵星和端木緋清脆的說笑聲傳來,表姐妹倆的臉上都是眉飛色舞,說著說著就笑作一團。
皇帝動了動眉梢,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諷的弧度,隨手將手中的這張絹紙揉作一團,往地上一丟,然後毫不猶豫地踩在了那個紙團上。
也好,就任由這個道姑再裝模作樣些日子,這會是來日收拾耿家的最大把柄。
皇帝的眸底掠過一道冰冷的利芒,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英山這一行,倒是讓他有了意外的收穫。
想著,皇帝的心情好了一些,步履輕盈。
皇帝離開法堂後,就一路朝南,徑直地出了朝陽觀,外頭慕佑景、吉爾斯親王、羅蘭郡主等人已經等在了那裡,耿家人和摩軻莫親王一家人還沒回來。
皇帝留了內侍等耿海他們,徑自先下了山,端木緋等人自然是先跟著皇帝下山了。
上山難,下山易。
下山的路上,端木緋的步履輕快不少,一路上說說笑笑,一會兒看看鳥,一會兒摘摘花,一會兒又把摘下的花簪在了鬢角。
皇帝走在最前方,似有心事般,一聲不吭,悶頭往山下走去。
“姐姐,我給你也簪一朵。”端木緋興致勃勃地給自己、涵星還有端木紜都一一簪了桃花。
端木紜抬手撫了撫鬢角,笑了。
此時正是桃花初綻的時候,粉豔的桃花簪在端木紜的鬢角,那粉嫩的花瓣在徐徐春風中微微顫顫,與她凝脂般的玉骨冰肌彼此映襯,一雙明亮的黑眸流光溢彩,明豔得光彩照人。
她的姐姐真是好看。端木緋心裡沾沾自喜地想著,注意到端木紜的手裡拿著一片綠油油的棕櫚葉,棕櫚葉被扭得歪七扭八。
端木緋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出姐姐這是拿棕櫚葉在編小玩意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