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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少年到底是誰?
封炎沒在意路維青的目光,隨意地往一旁的太師椅上一歪,吩咐道:“上茶。”
他的心思早已經跑遠了:唔,還差拿下昌旭城,他就能回去見蓁蓁了……還得問問閻總兵,南境有什麼特產可以帶回京呢?
封炎慢悠悠地喝著茶,廳堂裡又靜了下來,相比外面的喧鬧嘈雜,這裡顯得尤為寧靜,直到陸傾之和另一個小將匆匆而來再次打破這裡的沉寂。
“公子,閻總兵,俘兵已全數拿下,正在清點人數。”
“末將已經派人在城中搜查有沒有落網之魚。”
“敵方的屍體也還在清點……”
兩個小將你一言我一語地稟著外面戰場的情況。
封炎笑了,朗聲下令道:“好!今晚慶功,傳令下去,每人一塊肉,一碗酒!”
這一年多來,道益城不是在備戰就是在對戰,戰時自是不可以隨便喝酒的,而今天這碗酒不同,這是慶功酒。
兩個小將聞言覺得彷彿酒蟲都被勾出了出來,臉上眸中泛著異彩。
他們領命後,就匆匆地退下了。
整個道益城都隨著這道命令的傳開而沸騰起來,城中上下從百姓到將士們皆是喜氣洋洋,至今還有一種彷如置身夢境的感覺。
他們真的守住了道益城,他們真的大敗了南懷人!
一直到夜幕落下,城內還亮著大半的燈火,與夜空中的星光交相輝映。
一隻灰色的鴿子藉著昏暗的夜色展翅在半空中飛過,一路朝北,展翅飛過城牆。
“嗖!”
凌厲的破空聲打破暗夜的寂靜,一道利箭如流星般劃過空氣,迅如疾風,勢如閃電,準確地一箭貫穿了那隻灰鴿。
鴿子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從半空中直墜而下……
跟著,城門附近又靜了下來,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一炷香後,路維青被人匆匆地喚到了軍營。
大廳中,封炎和閻兆林都在,除了他們倆,一旁的方几上,還有一隻被一箭貫穿的灰鴿以及一張絹紙。
路維青本來就心裡忐忑,在看到那隻灰鴿的一瞬間,臉色登時變了,心急墜直下,暗道不妙。
這隻信鴿是他今晚親手放出去的,原本綁在信鴿腿上的那封密信也是他親筆所書,為了上奏皇帝,說明道益城的情況。
尤其是……
路維青目光幽深地看著那個臉上戴著面具的少年,對方看著年紀不大,可是閻兆林身為堂堂的晉州總兵,卻對他格外恭敬。
再加之白天的那一戰,他根本不知道是怎麼打的,就連他的心腹們也都被排除在了戰圈外,遠遠只聽到“砰砰”的巨響,不消半天一場殊死大戰就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這種種情況太不對了,路維青再三思慮後,決定向皇帝稟明。
想著,路維青的目光又看向了方几上的那隻早已冰冷的信鴿,很顯然,閻兆林和封炎早就防著他了。
今晚,根本就是一出守株待兔。
偏偏自己大意了!
路維青心涼如冰,身體僵硬得幾乎動彈不得,心裡縈繞著一個疑問——
閻兆林和這個少年到底所圖為何?!
答案早就在路維青心中,呼之欲出。
封炎神情平靜地與路維青四目對視,他當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路將軍,在道益城獨力難支時,可曾有增援?”
“道益城缺糧少食,可有誰管過你們死活?”
“皇上命你守城,可想過你們無糧無人,能守到幾時?”
“你可知一旦破城,就是滿城盡屠,無人可以存活?”
封炎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利箭直擊在路維青的心口,令他啞口無言。
路維青的嘴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難看極了。
道益城的危機也不是這一兩個月的事了,他也早就不止一次地向京城請求求援……然而,等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廳堂裡靜了下來,空氣沉重得就像是一塊鐵似的。
路維青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著,封炎也不催促,自顧自地喝著茶。
坐在一旁的閻兆林一直沒有說話,似乎把一切都全權交給了封炎來處置。
忽然,路維青朝封炎走近了一步,輕微的步履聲在這寂靜的屋子中尤為響亮。
“你……你們想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