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中瀰漫著一種泛著水氣的草木花香。
那些閨秀們或是坐在船艙裡的窗戶邊吹風說話,或是站在船頭船尾欣賞湖景,一陣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飄揚在空氣裡。
“李妹妹,你看湖裡有魚兒在追著我們的畫舫呢。”
“真的,好多魚啊!程姐姐,你也快來看。”
“華姐姐,這算不算是眾星拱月?”
姑娘們說說笑笑間,就聽後方船艙裡一個女音近乎諂媚地對著耶律琛說道:“定是那些魚兒知道皇貴妃娘娘在此,是以才眾星拱月!”
端木緋以及不少姑娘都好奇地回頭朝船艙裡望去,只見柳映霜不知何時湊在了耶律琛身旁,小意殷勤地對著她笑著。
端木緋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隨意地環視著周圍,突然發現楚青語不見了。
奇怪了
端木緋疑惑地挑了挑眉,她分明就記得之前看到了楚青語跟在曾三姑娘身後也上了船的。
四周的姑娘們多是看不上柳映霜的,交頭接耳地說著話,臉上露出嘲諷之色。
“什麼眾星拱月?”一個粉衣姑娘指了指船頭的方向,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是船頭那邊有人在餵魚罷了。”
另一個藍衣姑娘怔了怔,捂著嘴“噗嗤”地輕聲笑了出來,故作玄虛地嘆道:“佛說,因果迴圈。是因決定了果,還是果決定了因?沒準是魚引來了餵魚的姑娘呢?!”
“什麼因因果果的,我的腦子都被你搞暈了!”那粉衣姑娘皺著一張臉埋怨道。
“是因決定了果,還是果決定了因?”一旁的端木緋也聽到了,不禁跟著唸了一遍。
那粉衣姑娘轉頭對著端木緋笑道:“端木四姑娘,你別理厲姐姐,她平日裡喜歡讀那些心學的書,老愛說些似是而非的道理逗人玩。你可別被她繞進去了。”
“可是,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端木緋側首看著那兩位姑娘一本正經地說道,瞳孔晶亮。
那位藍衣的厲姑娘聞言有些得意,對著粉衣姑娘傲嬌地揚了揚下巴,脆聲道:“於妹妹,我說得明明是道理,哪裡是逗人玩了!”她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彷彿在說,看,還是有人慧眼識英雄知道欣賞她的!
端木緋捧場地頻頻點頭,剛才這位厲姑娘的話讓她突然間如醍醐灌頂般。
前日,她詢問封炎那個握在封預之手裡的“把柄”是不是很重要時,封炎肯定了她的猜測。
從封炎當時的表情來看,端木緋就覺得這個“把柄”恐怕稱得上“茲事體大”,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這個秘密要是洩露出去,會給安平和封炎帶來很大的麻煩,所以才會讓安平和封炎心懷顧忌。
這兩天,她一直在想封預之這個“因”,卻反而忽視了安平這個“果”,因果迴圈,也許她可以換個思路反推。
楚青語剛才的那番話語中透出了封預之會殺了安平的意思,問題是
安平的死能夠帶來什麼?或者說,對封預之又有什麼好處?
倘若安平“近日”真的死了,而封預之是殺害其最大的嫌疑人,那麼無論之後封預之說什麼,都只會被別人當作是他意圖自我脫罪。
而安平的性子一向高傲,她是不可能會向封預之妥協的,一旦她被逼到了極點,或許
所以,莫非安平是
端木緋瞳孔微縮,嘴唇下意識地抿成了一條直線,卻見一隻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粉衣的於姑娘小心翼翼地把臉湊了過來,問道:“端木四姑娘,你還好吧?”
於姑娘說著瞥了那厲姑娘一眼,那眼神彷彿是在說,你沒把人家端木四姑娘的腦子給搞錯亂了吧?!
端木緋怔了怔,方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說什麼,她看了看湖裡的魚兒,戲謔地隨口道:“我只是在想,儵魚出遊從容,是魚之樂也。”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厲姑娘下意識地介面道。
那於姑娘一會兒看看端木緋,一會兒看看厲姑娘,有些無語地搖搖頭道:“完了完了,端木四姑娘,你怎麼學厲姐姐啊?難道你也喜歡心學?”
端木緋看著她那可愛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謙虛地拱了拱手道:“不敢不敢,我只稍有涉獵而已。”
厲姑娘饒有興致地笑了,正想與端木緋切磋交流一番,就聽後方的船艙裡又傳來柳映霜略顯高昂的聲音:“娘娘,難得今日湖光瀲灩,景色宜人,不如做一幅遊園圖,也免得辜負了這片好山好水?”
耶律琛慢慢地以茶蓋輕輕拂去茶湯上的茶葉,似乎是意興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