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還以為它是痛的,等當晚涵星帶著一堆鳥食來探望它時,它一下子從籃子跳出來,躲到了竹篾後,非要把包紮得鼓鼓的右翅膀藏起來時,端木緋才明白,它這是嫌自己丑,見不得人呢!
端木緋和端木紜交換了一個眼神,姐妹倆皆是“噗嗤”地笑了出來,於是小八哥更受傷了。
為了彌補小八哥受傷的心靈,涵星急忙把帶來的鳥食全都上貢給了它。
第二日,端木紜又給它縫了一個繡有竹葉的小套子,把它的右翅膀罩了起來,然而小八哥不為所動,琥珀色的眼睛還更憂鬱了。
第三日,端木緋特意趁著夜深人靜帶它去遛彎,可是它扒著籃子就是不肯出門。
第四日,它直接把竹篾翻了過來,躲在了裡面,一副“我想靜靜、別打擾我”的模樣。
第五日,也就是十一月初六,一行人終於抵達京城。
端木憲作為首輔還要伴聖駕回宮,端木緋和端木紜姐妹倆就坐著端木府的馬車回了府,然後去永禧堂向賀氏請安。
賀氏的態度冷冷淡淡的,只隨意應付了兩人幾句,又問了一下獵宮的情形,就讓她們倆退下了。
端木紜和端木緋一走,東次間裡就只剩下了賀氏和遊嬤嬤主僕倆,屋子裡一下子空蕩寂靜了不少。
賀氏嘲諷地朝門簾的方向望了一眼,淡淡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老太爺這一次讓大的那個去秋獵是想著給她挑婿呢!哼,一個喪婦長女,楊家的親事瞧不上,耿家的親事也瞧不上,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世家名門閨秀了,人人都搶著!”
賀氏一下接著一下地撥著茶蓋,“反正我是不會管了,我倒要看看老太爺能給她挑個怎麼樣的‘好人家’。”
可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太夫人。”遊嬤嬤心裡也有幾分無奈,好聲好氣地勸道,“您何必為了那兩個遲早要嫁出去的丫頭與老太爺鬧得太生份了。不值當的。”無論如何,這府裡都是由老太爺當家做主,太夫人又何必與老太爺賭氣呢。
“……”賀氏有些意興闌珊地放下了茶盅,抬手示意遊嬤嬤噤聲,沉聲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長房那個小的自從出孝後,就上躥下跳地在家裡家外挑事,不僅鬧得家宅不寧,在外頭也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偏生老太爺寵著!”
賀氏和端木憲是幾十年夫妻,現在連他們的孫子都快娶媳婦了,可是臨老端木憲卻被長房的小丫頭幾句花言巧語哄得好像是著了魔似的,把那臭丫頭的話奉作金科玉律,讓她每每想到就覺得心裡膈應得慌。
“太夫人……”
遊嬤嬤還想再勸,這時,一個青衣丫鬟打簾進來了,恭敬地屈膝稟道:“太夫人,賀家表姑娘來了。”
一聽說賀令依來了,賀氏的心情登時就陰轉晴,保養得體的臉龐上也有了笑意,對著身旁的遊嬤嬤嘆道:“我瞧著依姐兒就很好,和珩哥兒非常般配,又是親上加親。我還是得趁熱打鐵早早給他們倆定下親事才好。”
遊嬤嬤就在湊趣地笑道:“今年定下,走完三書六禮,明年也就能成婚了,想來這後年就能給太夫人抱個重孫子,以後家裡可就是四代同堂了!”
兒女雙全,四代同堂,自己可不就是個有福的!想著,賀氏的心情大好,之前因為端木紜和端木緋心生的那一點鬱結一掃而空。
賀氏心情大好,這永禧堂上下的日子也好過一些,下人們皆是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對於賀令依這位表姑娘也愈發恭敬了。
相反,端木憲卻有些煩惱,為的也是長孫的婚事。
在於端木憲,他是非常不願意自家再娶一個賀氏女進門,然而賀氏卻有萬般的理由,吵得他頭痛,他再是反對,賀氏就以是不是看不起賀家為由胡攪蠻纏。
這要不是還顧忌賀太后,端木憲差點就要應下那句他就是看不上賀家……最後他也只能以端木珩正在準備明年的鄉試不能分心為由,暫時壓下了。
幸好,端木珩是男孩,晚兩年成親也沒事,但是已經及笄的端木紜卻是拖不得了。
“紜姐兒。”端木憲特意把端木紜叫來了外書房,一副準備長談一番的架勢,“我本不該與你一個小姑娘家家說你的婚事,不過你一向是個有主意的,我就與你直說了。”
“你的婚事我是不放心交給你祖母和二嬸母的,所以,我想聽聽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端木憲唯恐端木紜小姑娘家家會害臊,就又補充了一句:“有什麼話,你放心與祖父說就是,這裡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