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默然,一片鴉雀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旁的一個宮女突然叫了一聲:“皇上駕到!”
四個字把水閣內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一道道目光都齊刷刷地轉頭望去。
幾丈外,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帶著幾個內侍宮女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
遠遠地,她們看不清皇帝的臉色,卻已經能從皇帝那如風的步履與凌厲的氣勢中,感覺到皇帝的心情不妙,四周的空氣登時變冷。
耶律琛和慕佑昌當然也看到了皇帝,二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就都出了水閣。
眾人簇擁著耶律琛和慕佑昌給皇帝行了禮,“參見皇上。”
“免禮。”皇帝語氣淡淡地說道,看著慕佑昌的眼神陰沉極了。
耶律琛直起身子,笑吟吟地走向了皇帝,正要說話,卻被一個清脆的女音搶先了一步:“皇上,楚三姑娘好像病了。”端木緋一臉天真地看著皇帝。
楚青誼趕緊上前了一步,走到端木緋的身側,跟著道:“皇上,舍妹身子不適,不能恭迎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放肆!”耶律琛眉頭一皺,不悅地對著二人喝斥道,“這裡哪有你們說話的地方!”
慕佑昌的眸中掠過一道陰沉之色,“撲通”一聲當眾跪在了冷硬的青石磚地面上,仰起下巴看著皇帝道:“父皇,兒臣與楚三姑娘兩情相悅,情不自禁,才會一時忘形……”
“不,皇上,並非是如此!”後方水閣中忽然傳來了楚青語的聲音。
楚青語步履虛浮地朝屋外走來,一張秀麗的臉龐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神情焦急,又透著一絲忐忑。
慕佑昌卻是依舊深情款款,意味深長地說道:“語兒,你就別再隱瞞了。父皇在此,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以後我們定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楚青語櫻唇微顫,臉色更難看了,似乎隨時要暈厥過去似的。
端木緋來回看著楚青語和慕佑昌,眸光微閃。
她懶得理會這背後的內情,對於楚青語的下場也毫不在意,只是……
楚家絕不能受累。
端木緋故作擔憂地說道:“楚三姑娘,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看,還是得趕緊讓太醫看看才是。”說著,她伸長脖子張望了一番,“奇怪了?連皇上都到了,皇貴妃娘娘派去請太醫的人怎麼還不來啊……”
端木緋不敢苟同地搖了搖頭,那神色彷彿是在說,請太醫的人走在先,請皇帝的人走在後,這皇帝都來了,太醫還不來,太醫的架子也太大了。
不過,她嘴裡卻是意味深長地說道:“莫非太醫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皇帝目光銳利地掃了跪在地上的慕佑昌一眼,心裡也不禁懷疑是不是次子派人攔住了太醫。那麼,他為什麼要攔太醫呢?!
此時再審視楚青語時,皇帝就覺得她身上處處透著不對,她額頭冒著虛汗,腳步虛浮,臉色慘白,呼吸微弱……就好像隨時要厥過去似的。
慕佑昌被皇帝剛才的那一眼看得有些不安,楚青語的體內還有殘餘的迷香,如果太醫來診脈,必然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那麼就涉及了到底是誰給楚青語下了迷香……
這件事不經查!
他本來是想以兩情相悅的名義讓皇帝賜婚,現在看來還是必須有所取捨了,“舉止失儀”總比“心懷不軌”要好!
慕佑昌深吸一口氣,咬牙對著皇帝又道:“父皇,兒臣對楚三姑娘一片真心,今日又有所逾矩……兒臣願意一力承擔,求父皇賜婚。”
見慕佑昌如此態度,四周的其他的姑娘們心中也明白了,恐怕是二皇子對楚三姑娘早有傾慕之心,趁對方身子不適,藉機親近對方,趁虛而入!
皇帝沉默地盯著慕佑昌好一會兒沒說話,心裡其實有些猶豫。
無論這兩個孩子是私相授受,還是次子偶遇楚青語身子不適,一時逾矩,對他而言,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更重要的是,次子若是能與楚青語結親,應是一件好事,一來可以平息今日的事,二來更可以淡化關於次子有斷袖之癖的那些流言蜚語。
等將來楚青語誕下一兒半女,再過個幾年,自然也就沒人記得玄信的那件醜事了。
皇帝嘴唇微動,就在這時,一個內侍突然湊到皇帝跟前,躬身稟道:“皇上,楚老太爺和楚二夫人來了。”
祖父和二伯母來了就好!楚青誼心中稍稍鬆了半口氣,急忙用目光搜尋著家人的蹤影。
不遠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