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祝福延年益壽之意,得了皇帝賞賜的王公臣子們自是不慎榮寵,比如華藜族族長阿史那。
阿史那謝恩後,受寵若驚地坐了下來,臉上眉飛色舞。
坐在他左手邊的耿海眸光一閃,若無其事地對著阿史那高舉酒杯道:“來,本公敬王爺一杯。”
阿史那也端起了酒杯,與耿海敬酒後,就豪爽地一吟而盡,兩人以空酒杯彼此相對,然後相視一笑。
這一幕本是這席宴上再正常不過的寒暄,卻引來了皇帝的注意。
皇帝漫不經心地飲著酒,嘴角還是微微揚起,但是眼底卻泛出一絲冷意,想起那些個部族王公聯名上的那道摺子。
耿海根本沒注意到皇帝正看著他,近乎殷切地與阿史那說著話,兩人連飲三杯酒,酒酣耳熱,頗有幾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
“王爺今日是不是第一次見岑督主?”耿海似是不經意地道,“不如由本公替王爺引薦,王爺也來敬岑督主一杯吧。”
岑隱如今在朝堂上威名赫赫,誰人不知,阿史那自然是如雷貫耳,耿海一說,他就立刻附和道:“那就勞煩國公爺引薦一二了。”
耿海的眸子裡掠過一道異芒,笑得意氣風發,引著阿史那來到了岑隱的坐席前,笑道:“岑督主,這是華藜族的阿史那親王,特意來給岑督主敬酒的。”
阿史那的目光在對上岑隱那絕美的面龐上時,眼底閃過一抹或是驚訝或是驚豔的神色,隨即就笑著給岑隱敬了酒,態度十分恭敬。
耿海也跟著飲了一杯,親暱地拍了拍阿史那的肩膀,玩笑地說道:“王爺,本公素聞華藜族出美人,故去的火黎郡主更是傾國傾城,不知火黎郡主的容貌比之岑督主又如何?”他眸中酒意濃濃,兩耳發紅,似乎酒後一時忘了形。
阿史那心念一動,想著衛國公之前來找他時話裡話外暗地裡透的意思,心跳砰砰加快,若無其事地說道:“岑督主和我的妹妹倒是有幾分相似……”他上下打量著岑隱,“特別是眼睛、鼻子……還有輪廓,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阿史那拼命回想著記憶中那張早就模糊的臉,越說越覺得岑隱好像真的有些像自己的妹妹火黎郡主。
耿海和岑隱那都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他們倆的一舉一動自然而然多久會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更何況,耿海巴不得吸引其他的人注意力。
殿內越來越多的目光都投諸在他們三人的身上,神情各異。
“王爺,真的嗎?”耿海露出意外的表情,眼中醉意一掃而空,像是酒一下子醒了,然後他驚訝地對阿史那道,“王爺要不再仔細瞧瞧,岑督主怎麼會長得像令妹呢?!”
“像,確實像。”阿史那看著岑隱的臉頻頻點頭。
兩人一唱一搭。
大多數人還是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多少有些老臣記了起來,華藜族的火黎郡主可是當年的鎮北王妃,衛國公和阿史那的意思是說,岑隱與鎮北王妃長得像,這是想……
這些人登時就一驚,噤若寒蟬。
鎮北王薛祁淵那可是皇帝心中的忌諱,有人暗暗地瞥向皇帝,發現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
周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而這種凝重的氣氛彷彿會傳染般,不斷蔓延著。
端木緋卻是全然不受影響,徑自拿著筷箸默默地吃著菜。
唔,這紅燒扣肉太油了一分,鯽魚湯有些涼了,就膩味了……她心裡嘆著氣,忽然發現一雙筷箸從左側給她的碗裡夾了一塊奶油松瓤卷酥,下意識地轉頭對著安平燦然一笑。
安平對著她眨了下眼,意思是,這個奶油松瓤卷酥冷了也一樣好吃。
封炎有些坐不住了,悄悄起身走向了安平和端木緋,目光漫不經心地朝耿海和岑隱的方向瞥了一眼。
著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隱氣定神閒地端坐在食案後,笑而不語,看著耿海和阿史那的目光從容得彷彿在看兩個跳樑小醜般。
“岑督主……”耿海還想再說什麼,卻聽上方傳來“啪噠”的一聲響,皇帝不悅地把手裡筷箸摔在案上。
“耿海,你別沒事找事!”皇帝不客氣地斥道,額角青筋亂跳,心道:這個耿海啊,一向就愛找阿隱的麻煩……這次真是過頭了,竟然是想栽贓嫁禍了嗎?!
皇帝的右手在案頭握成了拳,眸色微暗,思緒飛轉。
這朝上要是沒有了阿隱,以後那就更沒人能轄制得了耿海了!
皇帝不禁又想起這些日子往衛國公府送禮的名單以及那些部族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