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虛,岑隱的權勢與耳目太深不可測了。
“過獎。”岑隱淡淡道,又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地呷了兩口茶水。
戲臺上傳來了熱鬧的鑼鼓聲,一聲比一聲響亮,代表著戲開場了。
頭戴華麗頭戴纓冠、身穿大紅行頭的刀馬旦手持一把槍頭下繫著紅纓的花槍登場了,隨著絃樂聲與鑼鼓聲,她利落地舞動著手裡的花槍,亮閃閃的花槍在她手裡宛若身體的一部分,不時地將那花槍刺出,收回,橫掃,轉圈,噼啪作響,又忽地丟擲,腳一踢,花槍在半空中轉了一圈,又穩穩地落入她手中……
臺上的刀馬旦顧盼之間,英姿颯爽,豪氣頓生,引得下方的觀眾一陣熱烈的鼓掌聲。
端木緋看得是眼花繚亂,簡直不捨得眨眼了,也跟著其他人一起拼命鼓掌,又轉頭對封炎道:“長公主殿下說得不錯,九思班的刀馬旦可真厲害!”
封炎正要應和,就被君凌汐搶在了前面,“是啊是啊,這槍法絕非花拳繡腿,一看就是十幾年的功底。”君凌汐眸生異彩,似乎躍躍欲試地想上去和對方切磋切磋。
知妹莫若兄,君然不由扶額。
很快,又是一個手執大刀的長鬍子大漢上了臺,吆喝著與刀馬旦對搏起來,兩人打得上下翻飛,大堂裡的氣氛更熱鬧了。
客人們都看著戲臺上,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穿玄色道袍、手執銀色拂塵的中年道姑跨入了大堂。
那道姑烏黑的頭髮以一支竹簪挽起,相貌慈眉善目,溫婉嫻靜,只是這麼信步走來,就帶著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偌大的大堂中,也唯有小二注意到了那中年道姑,趕忙上前,笑容可掬地說道:“這位仙姑可是來看戲的?”語外之音是,化緣就免了。
“非也。”中年道姑甩了一下手裡的拂塵,徐徐道,“小二哥,貧道乃是在終南山修行的道士,最近夜觀天象,發現彗星入太微,白氣貫北斗,此乃不祥之兆……”
小二聽著怔了怔,這道姑說的話他多數沒聽懂,但至少這彗星就是掃把星。這掃把星可是不祥之兆。
中年道姑繼續說著:“貧道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才找到了一縷紫氣東來,便循此一路找到了京城,適才看到此處天降鳳鳴,這可是吉兆。”
自古以來,紫氣都是祥瑞之氣,是帝王、聖賢等貴人出現的預兆。
小二皺了皺眉,搞不清這個道姑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通仙術。
中年道姑朝大堂裡看了一圈,就越過小二,箭步如飛地朝西北方走去。
“仙姑留步。”小二回過神來,想攔住中年道姑,卻遲了,對方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羅蘭郡主和耿聽蓮的那桌前。
她清瘦的身形正好擋住了戲臺,耿聽蓮微微蹙眉,正要讓丫鬟請這道姑離開,就見對方上下打量著自己,又伸指掐算了幾下,然後激動地行了一禮,高呼道:“紫氣就來源於這位女居士的身上,女居士乃是真鳳命格,有母儀天下之命!”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四周靜了下來,戲臺上正好一折戲唱完了,偃旗息鼓,幾個戲子蹬蹬蹬地下去了。
耿聽蓮皺了皺秀氣的眉頭,不悅地看著那中年道姑,斥道:“胡說八道!你若是想要招搖撞騙,就找錯人了。”鳳命是隨便能掛在嘴上說的嗎?!
耿聽蓮的丫鬟急忙對著後方追來的小二道:“小二,還不趕緊把這招搖撞騙的道姑趕出去!”
小二快步走到那道姑跟前,有些為難地說道:“仙姑,您趕緊走吧,別讓小的難做。”
“小二哥不必為難。貧道只再說幾句就走。貧道也知道這位女居士不會輕信……”中年道姑嘆了口氣,又甩了下拂塵,一陣寒風正好自大門那邊拂來,吹得她身上的廣袖和袍角翻飛著,彷彿要乘風而去般,滿身仙氣。
她似乎遲疑了一下,才又道:“這樣吧,貧道再透露一點天機,”她舉起拂塵指向了旁邊一桌某個身形矮胖、著石青色錦袍的中年男子,“這位居士今日馬上就要喜得貴子,恭賀居士了。”
中年道姑對著那個中年男子行了一禮,然後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揮揮衣袍,轉身離去,身上那寬大的衣袍隨著她的步履飄飄蕩蕩,步履輕盈,一副飄飄欲仙的樣子,留給眾人一道仙風道骨的背影。
大堂裡又靜了片刻後,四周漸漸地喧囂起來,其他的客人忍不住交頭接耳地討論著剛才的那個道姑。
也包括二樓的君凌汐。
“大哥,你說那個道姑說得是不是真的?”君凌汐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