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皇帝冷哼了一聲,想著耿海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怒意翻湧,“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皇帝的目光從耿海和幾個皇子的身上飛快地掠過,他的這幾個兒子啊,一個個大了起來,也就有了自己的心思了。一個“天命鳳女”怕是讓他們都蠢蠢欲動了吧……
皇帝的眼眸中陰晴不定。
指望他們監國?只怕沒幾日他們就會把大盛雙手送到耿海手上吧!?
耿海把額頭抵在了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聲音幾乎是從牙齒間擠出:“臣惶恐,臣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為了朝廷。”
空氣愈發沉重,就像是暴風雨欲來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寢宮裡服侍的內侍宮女更是噤若寒蟬。
眼看著就連耿海都被皇帝罵得狗血噴頭,哪怕魏永信和禮部尚書等原本還想幫腔反對由岑隱來把持朝政的人,現在也都把話嚥了回去。
幾位皇子和其他臣子也都不敢再說什麼了。
再者,岑隱還在旁邊呢,他們要是反對,這萬一被岑隱記恨上了,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幾位大臣暗暗地交換著眼神,看著岑隱的目光中含著敬畏,心中暗道:他們可不想回府的時候,發現東廠大過年的跑來抄家……
屋子裡更靜了。
一陣淡淡的藥香突然傳來,岑隱捧著一盅熱騰騰的藥茶送至龍榻前,溫聲道:“皇上息怒。喝些安神茶吧,太醫讓皇上不可動怒。”
說話間,岑隱的目光輕飄飄地在耿海的頭上掃過,耿海正好抬頭,與他對視了一瞬。
岑隱那句話聽著輕描淡寫,半句沒提自己的名字,但是話裡分明是綿裡藏針,在斥自己不顧皇帝的龍體,激怒了皇帝呢!這個閹人!耿海的瞪了出來。
皇帝罵了耿海一番後,覺得精疲力盡,揉了揉眉心。
他接過了岑隱遞來的安神茶,嗅了嗅,熟悉的藥香鑽入鼻尖,讓他原本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不少。
抿了幾口熱茶後,皇帝覺得疲倦感湧了上來,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就覺得煩,隨口打發了他們道:“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皇上。”以端木憲為首的大臣們連忙應聲,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退下了,而三位皇子卻沒動。
二皇子慕佑昌第一個開口道:“父皇,不如由兒臣留下替父皇侍疾……”
“還有兒臣。”三皇子和四皇子也連忙介面道。
他們還想好好地表示一番,就聽皇帝淡淡道:“好了,朕知道你們都是一片孝心,朕想獨自靜一靜,你們都出去吧。”
唯恐過猶不及,三位皇子再次給皇帝行禮後,就紛紛退出了寢宮。
寢宮中只留下了皇帝和兩個近身服侍的內侍,皇帝慢慢地飲著安神茶。
忽然,一陣風透過窗戶間的一道縫隙吹了進來,吹得案几上的頁“刷刷刷”地翻動起來,皇帝嚇了一跳,手一顫,茶盅中的藥茶就灑出了一些……
兩個內侍皆是一驚,年長的內侍斥責另一個小內侍道:“你是怎麼辦事的?還不趕緊把窗戶關上!”
小內侍心裡委屈,這也是皇上之前說覺得悶,才讓他開的那一道縫隙。
他也不敢辯駁,唯唯諾諾地急忙去關窗。
錦簾的這邊,空氣壓抑,而退出養心殿外的眾人則稍稍地鬆了半口氣,一個個在屋簷下停下了腳步。
想到皇帝方才毫不留情地痛斥耿海的情形,眾人的神色有些複雜,面面相覷。
幾個臣子們再一次認識到,不管天命鳳女之事如何,此刻在岑隱和耿海之間,岑隱還是明顯居於上風。
工部尚書忍不住回頭朝寢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眸中深黑如墨,心道: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是皇帝現在忽然駕崩了,新君登基,怕是也壓不住大權在握的司禮監,要看岑隱的臉色行事。
不僅是禮部尚書這麼想,二皇子慕佑昌也想到一塊兒去了,他一出寢宮,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了岑隱。
“岑督主留步。”慕佑昌對著岑隱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殷勤。
前方,披上了一件玄色斗篷的岑隱停下了腳步,負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慕佑昌,“二皇子殿下。”
呼嘯的寒風吹得那玄色的斗篷隨風飛舞著,獵獵作響,也給岑隱平添了一分冷峻的氣息。
“岑督主,父皇龍體抱恙,這朝堂上下就擾煩督主費心了。”慕佑昌殷勤地說道,“督主也要注意身子,莫要太操勞了,若是有什麼需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