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是公主,這幾位公主的表妹中,棋力高深的那一位莫非是……
“原來是端木四姑娘。”遠空看向了端木緋,清幽的眸子裡染上一抹興味,“久仰久仰。”
這時,紅泥小爐上的紫砂壺“咕嚕嚕”地升騰起一道白色的水氣,如霧氣繚繞……小內侍趕忙拿起茶壺,熟練地給主子們泡起熱茶來,茶香縈繞四周。
“遠空大師,你也知道緋表妹啊。”涵星眨了眨眼,驚訝地看著遠空大師,說著她又看向了端木緋,頗有幾分與有榮焉地說道,“緋表妹,原來你的棋名連遠空大師都知道了啊!”
遠空又是一笑,左手捏著佛珠,右手行了個單手的佛禮,“還請端木四姑娘指教。”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涵星的這個提議。
“不敢不敢。”端木緋客氣地欠了欠身,笑得眉眼彎彎,心道:唔,等她回府時,要是把這五色碧桃帶回家去,姐姐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她興奮極了,完全忘了她這次偷溜出宮本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端木緋定了定神,聚精會神地俯首看著眼前的棋局,小臉上很是專注。
四周靜了下來,只剩下風拂桃林的聲音,無數粉色的花瓣隨風飛揚,形成一片繽紛的花雨,不少花瓣被吹到了石桌附近,落在地上、石桌上,四人的衣裳上,頭髮上……
小內侍依次給皇帝幾人上了茶,皇帝和遠空悠然品茗,一會兒說茶,一會兒說著遠空這次出遊的見聞。
涵星看著端木緋一動不動好似入定般,有些無聊地打著哈欠,哈欠打了一半,就看到剛才那個方臉的錦衣衛朝這邊快步走來。
涵星的瞌睡蟲頓時一掃而空,好奇心隨之浮了上來,也不知道她那位舅祖母來皇覺寺到底又在謀劃些什麼,她的瞳孔閃閃發亮,目光灼灼地看著那錦衣衛朝這邊靠近。
那錦衣衛很快就走到了近前,給皇帝抱拳行禮。
他看旁邊還有外人在,面露遲疑之色,涵星正想催促他,眼角的餘光突然瞟到端木緋有了動靜,又被轉移了注意力。
好似石雕般呆了近一盞茶時間的端木緋抬起了右手,從棋盒裡捻起了一粒黑子,小臉上一派沉靜而堅定,彷彿她的眼裡只剩下了眼前的棋局與棋子。
遠空也放下茶盅,挑眉朝端木緋望去。
她那白皙的指尖捻著一粒黑子往棋盤上移動,如玉的肌膚與那烏黑的棋子,一白一黑,形成極致的對比。
“啪!”
端木緋堅定地把手裡的黑子放了下去,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笑得如一彎上弦月般。
遠空怔怔地看著棋盤,眸放異彩。
這一子的落下彷彿晨曦撥開了濃濃的雲霧,讓他覺得前方變得豁然開朗,一片燦爛明媚。
“妙!實在妙!”遠空撫掌讚道。
涵星也是興致勃勃地盯著棋盤,喜不自勝地說道:“緋表妹,你贏了!”
端木緋的這一子就如同一柄神兵利器般,一下子給快要被白子吞沒的黑子找到了一條出路。
這一局破了。
在皇帝的示意下,那個方臉的錦衣衛壓低聲音對著皇帝稟道:“爺,信國公夫人來皇覺寺是來見太后娘娘的。”
皇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怒自威。
錦衣衛把臉又低伏了一些,繼續稟道:“信國公夫人跟太后娘娘說,皇上被端木家所矇蔽,說端木太夫人受了委屈,國公爺一片愛妹之心,想為端木太夫人出頭,可是,也不知道是端木大人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皇上對賀家有什麼意見,非但不肯為端木太夫人做主,還惱了賀家,讓賀家把端木太夫人接回孃家去。”
“信國公夫人還哭哭啼啼了一番,請太后娘娘向皇上求求情吧,說他們賀家就快被逼到無處容身了。”
方臉的錦衣衛見皇帝臉色越來越差,聲音也越來越輕,語調越來越僵硬。說完後,他恭立一旁。
皇帝面沉如水,手裡的摺扇一下比一下扇得快,卻扇不走他心底的怒氣。
賀家還真是上躥下跳,沒完沒了了!
賀氏的事,自己在今日的早朝上已經罰了端木憲,看來信國公還是覺得自己偏坦了端木家,心裡不服氣呢!
一會兒跑去找貴妃,一會兒又跑來這裡找太后,這是非要逼得自己事事都聽他信國公府的,自己才算“英明遠見”?
皇帝“啪”地收起摺扇,怒氣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
自打自己登基以來,這十幾年來,信國公府仗著是自己的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