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的一間雅座。
“公子,姑娘請。”小二熱情地招呼道,“二位的朋友已經到了。”
朋友?!端木緋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朝雅座裡望去,靠窗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一個身穿湖藍色錦袍的少年公子,瘦削挺拔,丰神俊朗。
這個人,端木緋也很熟。
“攸表哥。”她看著窗邊的李廷攸喊道。
封炎的聲音正好與端木緋的聲音完美地重疊在了一起。
聽到封炎很自然地喊了自己一聲“攸表哥”,李廷攸那俊朗的臉龐登時變得很是彆扭。
雖然皇帝的賜婚聖旨都下了兩個月了,但是他至今還無法習慣封炎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表妹夫!
李廷攸來回看著二人,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直愣愣地看著二人走到他跟前坐了下來。
李廷攸握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阿炎啊,我看我們都這麼熟了,也不用這麼客氣了,以後你還是別喊我表哥了。”哎,被封炎喊一聲表哥,他真是哪哪兒都不舒坦……感覺似乎會短壽!
端木緋心有慼慼焉地點了點頭,是啊,要是她被封炎喊一聲表姐,約莫是和李廷攸差不多的想法。
封炎本來略有遲疑,見端木緋點頭,就從善如流地應了。
李廷攸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身上一輕。
封炎拿過茶壺,很殷勤地給端木緋斟了茶,端木緋也很自然地接下了,這一幕看在李廷攸眼裡覺得更彆扭了,覺得眼前這個殷勤的少年與他平日裡認識的那個驕矜公子哥簡直是判若兩人。
難道阿炎他……他其實是妻管嚴?!
想到這個念頭,李廷攸的表情更古怪了,捧起了茶盅,藉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異狀,誰想,下一刻,就聽封炎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廷攸,我後天就要啟程離京了,這兩天我會把鹽引制的事交接給你……”
什麼?!李廷攸嘴裡的茶差點沒噴出來,整個人都傻了。
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失態,把茶水嚥下後,放下茶盅,然後再次清了清嗓子,十分真摯地看著封炎:“阿炎,其實我想去蒲國,而不是待在戶部……”每天和數字、還有那些精明的鹽商打交道,他早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封炎沉默以對,他寧靜無波的眼眸已經無聲地回答了李廷攸的問題:不行。李廷攸“必須”留在京中。
其實封炎也想帶李廷攸一起去蒲國曆練一二,但是,鹽引制可以說是他們倆親手摺騰出來的,自己走了,若是李廷攸再走,那麼,鹽引制要麼交給別人,要麼就此作罷,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是封炎想看到的。
忙了大半年,鹽引制最近才算是慢慢地步入正軌了,但還不過一棵嬌弱的樹苗,任何一場狂風暴雨都有可能把它連根拔起,以致導致功虧一簣。
而這鹽引制關係到南境的戰局,以及他能不能順利把南境收歸囊中,決不容有差!
封炎再次親自斟茶,這一次,這一杯茶被他親手遞向了李廷攸。
李廷攸看著封炎手中的白瓷茶盅,靜了兩息後,只能鬱悶地接過了,代表他答應了。
哎!
李廷攸心中幽幽地從長嘆了口起,再這麼下去,估計大家都要忘了他應該是武將來著。他們李家滿門都是武將啊,怎麼就出了他這個“異類”呢?
想著,李廷攸有些欲哭無淚。
封炎微微一笑,俊美的臉龐上燦爛如曜日,他拍了拍李廷攸的肩膀,安撫道:“我聽說蒲國的彎刀不錯,等我回來,送你一把好刀!”
又有哪個男兒不愛寶刀名刃,李廷攸的眉頭略略舒展開來,給封炎一個眼神,意思是,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
端木緋默默地喝茶,意識都集中在茶上,大腦自動地遮蔽他們的對話,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啊,她現在已經不止是坐上了封炎的這條船,而且是半個公主府的人了,說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也不為過,聽不聽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端木緋的小臉皺了起來,在心底深深地為自己和李廷攸掬了一把同情淚,同時,也羨慕起封炎來,道:“我前些日子看了《蒲國地理志》,聽說,蒲國的夏季如春,四季都有雪……”
京城的夏季熱得就像是燜鍋一般,她巴不得天天躲在家裡,根本就不敢出門,出一趟門就跟被生煎了一回似的,封炎可好了,等他到蒲國時是六月,正好避暑了!
“是嗎?”李廷攸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興致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