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看著兒子覺得有趣極了,又安撫了一句:“你放心吧。這事交給我。”
封炎聞言又呆呆地傻笑了起來,好一會兒,就傻乎乎地問安平要定親了,他該做些什麼準備,是不是得備些禮物作為定親的信物送給蓁蓁云云,又懊惱沒提前備好禮物,那方才就可以送給蓁蓁了。
兒子這麼傻可怎麼辦?!安平差點沒扶額,阿炎這一遇上緋兒,腦子就不管用了,下小定時本來就是要備小定禮的。
安平正想好好教育封炎一番,就見封炎驀地站起身來,撣了撣袍子,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安平動了動眉梢,繼續喝著茶,用了些點心,又吃了些瓜果,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後,封炎才又回來了,換了一身紫色錦袍,配著白玉腰帶,腰懸一隻雪青色月牙形荷包與一方雕成狐狸印鈕的雞血石,打扮得不僅光鮮亮麗,還十分正式。
見安平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封炎解釋了一句:“剛才那身衣裳上沾了點狐狸毛……”
他直到今日才注意到那隻小狐狸這麼會掉毛,真會給蓁蓁添麻煩!
要不,他乾脆把它的毛給剃了?
安平心裡好笑,平日裡哪裡見他這麼講究,有了緋兒後,倒是知道愛美了。
封炎從袖中掏出一個銀色的懷錶,“啪”的一聲開啟,看了看表面後,提醒道:“娘,時候差不多了。”
賞花宴的時間快要到了。
安平又淺啜一口茶後,就放下了茶盅,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裙後,不緊不慢地帶著封炎出門了。
今日的賞花宴將在綺春園中舉行。
當安平和封炎母子倆一起抵達綺春園外的望春閣時,難免就引起了閣內一些夫人們的注目。
此刻,正廳裡除了鳳座上的皇后外,兩邊還坐了十來位夫人,正陪著皇后說話。
雖說這次的賞花宴不少府邸只是得了賞花帖過來玩的,但是,帝后已經公開表示要為大公主舞陽相駙馬以及為三皇子慕佑易相看皇子正妃,這場賞花宴也因此而添上了一些相看的意味。
現在安平和封炎一起出現在此,莫非也是有“相看”的意思?!
不少夫人的心中不禁浮現這個念頭,暗暗地交換著眼神,表情就變得微妙起來,有些夫人暗自慶幸家裡沒有適齡的女兒,坐等看好戲;有些夫人的心猛然提了起來,面露緊張之色。
安平長公主府雖然現在看著尊貴光鮮,不過,經過當年宮變的人家都知道,安平與過世的那個偽帝的感情有多好,當年在朝中那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想而知,以皇帝對偽帝的忌憚,他對安平母子永遠不可能完全放心。
安平長公主府,終究只是表面光鮮罷了,其實安平母子倆就如同踩在一根細細的鋼絲上,誰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們也許就會觸及皇帝的逆鱗,屆時,是生是死,說到底也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像這樣的人家,如果把女兒嫁過去,那等於將來的幾十年,就要天天提心吊膽,指不定就會被牽連。
再者,安平長公主府雖有著公主府的名頭,卻只是一個虛名罷了,無權無勢,也無聖寵,根本就給不了妻族什麼倚靠。
他們這等高門世家談婚論嫁,一要門當戶對,二要互利互惠,缺一不可。
像封炎這樣微妙的身份,恐怕最多也只能找一戶沒落的破落戶。
不少夫人神情中都閃過一絲輕蔑,隨即,又是擔憂。
最大的問題是,安平終究是公主,是皇帝的長姐,要是安平看上了誰,跟皇帝求一道賜婚的旨意,皇帝十有八九也會同意吧。
一時間,那些帶著女兒來的人家就愈發忐忑了,覺得今天有點危險,心裡暗暗祈禱著,只希望安平長公主千萬別看中他們家的姑娘。
釋迦牟尼佛,觀世音菩薩,彌勒佛,地藏王菩薩……千萬要保佑他們啊!不少夫人都在心裡默唸著。
就那些夫人一道道古怪的目光中,安平和封炎如無其事地穿過廳堂走到了皇后的鳳座前,安平對著皇后頷首致意,淡淡地喚了一聲:“皇后。”
“皇姐。”皇后對著安平微微一笑,也是頷首,跟著她溫和的目光看向了封炎,“阿炎,今天天氣好,你一個少年郎想來坐不住,還是去園子裡走走,簪幾朵花回來吧。”
封炎見這裡只有那些夫人,而不見那些公子姑娘,就猜到端木緋應該也在綺春園裡,從善如流地應了。
“封公子請。”一個青衣小內侍在前面給封炎帶路,退出望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