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岑隱給皇帝行了禮,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耿海已經氣勢洶洶地衝了回來,指著岑隱怒斥道:“岑隱,你我是有不和,但是一碼歸一碼,你對一個弱女子見死不救,還是不是君子之風!”
岑隱淡淡地一笑,道:“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
耿海被岑隱的無恥驚到了,還要與他爭論,就聽耿安晧低聲提醒道:“父親,還是先給妹妹請個太醫才是當務之急。”
耿海想想也是,先忍下了,對著皇帝抱拳道:“還請皇上宣太醫為小女醫治。”
皇帝雖然看耿海不順眼,卻也有幾分憐香惜玉之心,正要開口,岑隱搶在了他前面:“國公爺,不急。”
岑隱還是那般雲淡風輕,雙手負於身後,看著耿海說道:“本座還有一事想請教國公爺呢,就是關於這藥師殿走水的事。”
“今日的法事皇覺寺裡裡外外的守衛都是由禁軍負責的,而禁軍是由五軍都督府調配,如今,聖駕還在皇覺寺,法事還未完成,寺中卻突然走了水,這分明就是禁軍守衛不嚴導致!”岑隱義正言辭地斥道。
皇帝一聽,眯了眯眼,覺得岑隱所言甚得他心。
耿海強忍著心頭怒火,唇角抿出刀鋒般的線條,面色緊繃,道:“岑督主,還未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就想把罪名往五軍都督府上推,未免也太過武斷了吧。”
“國公爺,這‘縱火’的罪魁禍首自然是要查的,”岑隱淡淡道,“但是一碼歸一碼,總是因為禁軍佈防不嚴,才給了有心之人可趁之機,且走水後,禁軍姍姍來遲……今日這事要是指望禁軍,這藥師殿怕是早就燒光了!”
耿海皺了皺眉,聽岑隱的口氣,莫非是確定這藥師殿走水並非是偶然,是有人蓄意縱火?……亦或是他為了陷害自己故意將此事鬧大?偏偏女兒現在昏迷不醒,自己不能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耿海心裡有些沒底,但是他也不能向岑隱示弱,冷聲道:“岑督主,可曾聽過一句話,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火花四射。
四周的那些禁軍、內侍以及跑來看熱鬧的好事者全都寂靜無聲,靜觀事態的發展。
不少人都隱約意識到衛國公恐怕再次落於下風了。
岑隱的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轉頭看向了皇帝,對著皇帝作揖道:“皇上,短短一月不到,禁軍連連失責,上次護不住詔書,這次連皇上的安全都顧不到。”
“臣以為這衛國公之失職。”
“衛國公即然統領不好禁軍,那不如把禁軍的調兵權交給兵部!”
岑隱一字字一句句鏗鏘有力,話落之後,周圍霎時陷入一片死寂,眾人心思各異,不少人皆在心中嘆息著:岑隱還真是敢說!把禁軍的調兵權從耿海手中搶走,那無異於從耿海的身上割掉一大塊肉,對於衛國公府和五軍都督府而言,這可就是傷筋動骨了。
金色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在岑隱身上落下光斑,但枝葉隨風搖曳時,那光斑就在他身上晃晃悠悠地跳躍著,晃得耿海一陣頭暈眼花。
這個岑隱好大的口氣!耿海只覺一股心火直衝腦門,兩道劍眉皺在了一起,厲聲道:“岑隱,你不過是司禮監的太監,你們司禮監的職責是什麼,不用本公教你吧!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耿海一字比一字洪亮,一字比一字冰冷,他手下不知道見過多少血,當雷霆震怒時,那種嗜血的殺氣就在無形間迸射了出來,不少人都移開了目光。
面對殺氣騰騰的耿海,岑隱還是氣定神閒。
“我們司禮監管什麼自有皇上做主,還由不得國公爺置喙。”岑隱淡淡道,四兩撥千斤,“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皇帝心裡聽得受用極了,覺得無論是剛才岑隱的那個提議,還是他現在地這番話,都是以自己這個皇帝為優先。
哎,阿隱果然是沒有一點私心,不像耿海,不像朝中那些勳貴老臣……
這是一個大好機會。
皇帝心中一動,心潮翻湧,面上卻不動聲色,搖頭看著耿海道:“耿海,虧朕如此信任你,你真是讓朕太失望了!”
皇帝做出一副被耿海辜負的做派。
耿海雙目微瞠,看向了皇帝,而其他人大概也看出了皇帝的選擇,一個個暗暗地交換著眼神,沒人注意到岑隱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耿海,那之中透著一絲狠戾,一閃而逝,當他移開目光看向皇帝時,又是一派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