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反覆發著燒的端木緋總算是穩定了下來,不再發燒了。
一早,李太醫再次端木緋診脈後,宣佈端木緋的發痘期終於結束了,開始進入恢復期,李太醫重新給端木緋調整了方子,加了行氣消滯、清熱解毒的藥草。
端木緋精神了不少,她身上還是佈滿了皰疹,那些水皰中的液體開始變得渾濁,變灰、變黃、變硬。
除了湯藥外,李太醫還開了藥膏,讓丫鬟們替端木緋塗抹在水皰和斑疹上,他們需要非常小心,不能弄破水皰,否則就有可能留下疤痕。
於是乎,端木緋變得更“嬌貴”了,她只要稍微動一動,哪怕是去拿本書,都有丫鬟大驚小怪地跑過來,替她拿,替她唸書……
水痘從出疹到結痂一般要七八天,端木緋的症狀比常人又重了一些,李太醫預計她怕是要養上十來天才會痊癒。
端木緋出痘的事此刻已經傳開了,怕她無聊,每天都有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送到端木府來,有封炎送的,有岑隱送的,有李廷攸送的,有端木憲和端木珩滿京城淘來的,也有兩個公主送來的,把端木緋的內室堆得滿滿當當,小八哥每天都興奮極了,圍著那些新奇的小玩意轉。
這一日一早,小八哥又守來了一樣新玩意。
“蓁蓁,你看,這是岑公子剛剛派人送來給你的。”端木紜捧著一個雕花木匣子走了過來。
端木緋、小八哥和小狐狸都目光灼灼地盯著端木紜手裡的那個瞎子,一人一鳥一狐的眼神出奇得相似,看得端木紜忍俊不禁地翹起了唇角。
端木紜把手裡的木匣子放在了窗邊的小方几上,在三道期待的視線中開啟了匣子,從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玩偶。
那是一個手掌大小的玩偶,做成了一個西洋少女的模樣,一頭濃密捲曲的金色長髮披散在身後,身上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西洋禮服,大大的裙襬蓬鬆如傘狀,少女身姿優雅地坐在一把圓凳上,雙手置於一張圓桌上,右手拿著一支鵝毛筆,做出寫字的姿態。
端木紜也是此刻才第一次看到這個玩偶,同樣興致勃勃,道:“蓁蓁,岑公子派來的人說這個玩偶會動。”
端木緋把這個玩偶打量了一番後,心念一動,吩咐碧蟬道:“碧蟬,你去磨些墨來。”
碧蟬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立刻就去了,沒一會兒,她就熟練地磨好了墨。
端木緋的手上還包著布套,她指揮碧蟬把墨水倒在了玩偶手邊的小罐子上,然後又讓碧蟬把發條轉緊了。
“噠噠噠噠……”
在發條機械的轉動聲中,那個玩偶動了,它手執鵝毛筆,一會兒蘸蘸小罐子的裡的墨水,一會兒在紙上寫字,一會兒眨眨眼點點頭,似乎是若有所思。
端木緋看傻了眼,這個玩偶實在是太精緻了,一看就是和那些音樂盒一樣是從西洋來的玩意。
小狐狸和小八哥也看呆了,尤其是小八哥,嫩黃的鳥喙張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須臾,那個玩偶就停了下來。
端木紜和端木緋都好奇地湊過去看那個玩偶在紙上寫了什麼,那張約莫才一寸大小的白紙上留下了一些古怪扭曲的線條……
端木紜眨了眨眼,就聽端木緋道:“這是西洋文字,意思是快樂的一天。”
端木緋看著那個玩偶,眼睛發亮,覺得這個玩偶真是太神奇了,這個小的身軀內,到底是安置了什麼,才能讓它自己動起來,甚至還能寫字呢。
“呱呱!”
小八哥催促地叫了兩聲,一臉期待地看著碧蟬,彷彿在說,再來一遍。
碧蟬也正想再來一遍,她去裁了紙,取代了原來那張寫了字的紙,又給罐子裡添了墨水,然後再次把發條上好。
很快,那個玩偶就動了起來,再次揮舞手裡的鵝毛筆寫起字來。
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不厭其煩。
中午,當封炎再一次悄悄地來到了內室中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端木緋、小狐狸和小八哥圍著那個寫字的玩偶,目光晶亮。
“封公子。”端木緋看到出現在窗外的封炎,也不意外。
這些天封炎來了好幾次,端木緋早就習慣了,但是小八哥一點也不習慣,嚇得從方几上摔了下去,“呱呱”叫著,沒一會兒就飛得不見影了。
封炎完全沒在意小八哥,拎著一個食盒輕盈地躍進了屋子裡,“蓁蓁,我給你帶了些吃的來。”
今天已經是端木緋出痘的第七天了,她臉上、身上的水痘已經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