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趕緊叫府醫!”
九華緊跟在羅其昉身旁,六神無主地附和著,一會兒說請府醫,一會兒又說去請太醫。
一陣雞飛狗跳後,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進了府,公主府的大門口變得空蕩蕩的,跟著那朱漆大門在粗嘎的聲響中漸漸合攏,也將四周一道道審視的目光隔絕在外。
“砰!”
公主府的大門徹底關閉了,但是那些圍觀的路人卻還是沒有離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就彷彿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拍打著。
馬車裡靜悄悄地,涵星目光怔怔地看著公主府的大門,嘴裡喃喃道:“……沒想到會弄成這樣。”說著,她看向了身旁的端木緋,“緋表妹,你覺得那個羅其昉是不是故意的?”
端木緋也收回了目光,手裡還在慢慢地剝著瓜子,眸光一閃,卻是答非所問:“大年三十的時候,我和姐姐還有表哥曾經在昌興街上偶遇了那個羅其昉……”
端木緋就把當時羅其昉與千金堂之間的糾紛大致說了一遍。
“後來,攸表哥帶著羅其昉去了另一家醫館,那家醫館的大夫說,羅其昉的右臂已經被治壞了,徹底廢了,以後恐怕連握筆都難。”
涵星微微瞠目,小臉上難掩驚訝,好一會兒沒說話。
四周靜了一靜,跟著馬車就在車伕的揮鞭聲中繼續往前駛去,外面喧囂的人聲也漸漸散去……
“朝廷擇官,殘廢不用。”涵星唏噓地嘆道,“這麼一來,羅其昉的仕途是徹底斷了……”
“骨折本不難醫。”端木緋輕輕地嘆息道。
“骨折當然不難醫。”涵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思緒飛轉,“難怪難怪,這恐怕就是皇姑母的打算……”
很顯然,羅其昉的胳膊是長慶皇姑母派人暗中唆使著醫壞的,就是要斷了羅其昉的仕途。
頓了頓後,涵星似是自語道:“羅其昉怕是恨透了皇姑母,才鬧出這種事來。”
在長慶心裡,一個區區的舉子恐怕如螻蟻般,可以任由她揉捏,她甚至不知道被她斷了手的舉子姓甚名誰,所以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涵星的眼神有些複雜,搖了搖頭,掀開窗簾,又朝那緊閉的府門看了一眼,馬車向右轉去,後方的公主府也就徹底看不到了……
旭日高升,天氣越來越暖和,今日又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馬車一路飛馳,熟門熟路地又回了尚書府,涵星把端木緋送到儀門處放下,自己則回宮去了。
端木緋回到湛清院時,才巳時過半,端木紜已經處理完了內務,比端木緋還早回來一步,此刻正在東次間裡逗小八哥玩,或者說,是給小八哥剝瓜子。
“蓁蓁。”端木紜見妹妹回來,笑吟吟地對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羅漢床上坐下。
“呱呱!”小八哥直接俯衝過來,落到了兩人之間的小案几上,在上面跳了跳。
端木紜一臉寵溺地看著小傢伙,繼續給它喂瓜子。
端木緋伸出手指在小八哥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嘀咕道:“壞傢伙!”
小八哥又叫了起來,繞著端木紜拍著翅膀,彷彿在向她告狀一樣,逗得端木紜笑得合不攏嘴。
紫藤在一旁湊趣地笑道:“四姑娘,早上您和四公主一出門,小八就跑我們姑娘那兒去‘告狀’,呱呱叫個不停,當時吳嬤嬤、章嬤嬤她們的表情真是有趣極了……”
端木紜想起當時的一幕幕也覺得忍俊不禁,又給小八哥拋了粒瓜子後,隨口問道:“蓁蓁,你和涵星表妹去哪兒玩了?”
“涵星表姐帶我出門看熱鬧去了……”端木緋乖巧地答道,就從九華在長慶長公主府大門口長跪不起說起,說到長慶出來,再說到羅其昉也出來了,最後羅其昉決然地撞了門……
端木緋三言兩語地概括了一遍,哪怕她說得有些含糊,端木紜也還是聽懂了,不禁皺了皺眉,覺得涵星還真是有些不靠譜,這種汙糟事竟還帶妹妹去瞧熱鬧,也不怕髒了妹妹的眼。
端木紜抿了抿嘴角,看著端木緋念著一顆酸梅送入口中,大眼忽閃忽閃,一臉懵懂的樣子,心裡暗道:幸好妹妹沒看懂……
端木紜清清嗓子,有些生硬地換話題道:“蓁蓁,你可想好了給小馬駒準備什麼見面禮?”
一說到小馬駒,端木緋眸子一亮,一下子就把長慶和九華的事拋諸腦後,興致勃勃地說道:“姐姐,小馬駒才剛出生沒幾天,能吃糖嗎?奔霄最喜歡吃我做的松子糖了,我做些松子糖給它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