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根本就不給面子,狠狠地打了個響鼻,長長的馬尾“啪”地一聲甩在了九華白皙的素手上,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紅印子。
九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半步。
“九華姐姐,你沒事吧?”封從嫣急忙道,“這馬也太兇了,怕是瘋馬吧!”
九華卻是不以為意地說道:“名馬當如是。”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奔霄,“古有燕昭王千金買馬骨,如果是這匹馬,當得起千金。”
曾三姑娘遲疑著說道:“縣主,也不知道這馬的主人是誰。”
“無論是誰的馬,本縣主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九華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再說了,凡夫俗子如何配得起這樣的好馬!”
端木緋聽著卻是有些無語。這位九華縣主怎麼老是看上別人的東西啊!……不過,她倒是說對了一句,奔霄這樣的名馬不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奔霄那可是馬王!
“縣主,這是我的馬!”
端木緋一邊說,一邊從廊亭裡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了奔霄的身旁。
她伸手摸了摸奔霄油光發亮的脖頸,奔霄與她已經很熟了,甚至還親暱地蹭了蹭她,與剛才對九華的孤高暴戾迥然不同。
“端木四姑娘。”封從嫣和曾三姑娘驚訝地脫口而出。
九華目光沉沉地看著端木緋和她身旁的黑馬,腦海中不由想起了西苑獵宮的事:那日她也不過是找端木緋想買個紙鳶罷了,卻被對方冷嘲熱諷的好一陣奚落。像這麼不講理的丫頭,又怎麼會願意把馬賣給她呢?!
端木緋笑吟吟地對著三人福了福,算是見禮:“縣主,封姑娘,曾三姑娘。”
她的舉止十分得體,然而她唇畔那淺淺的笑意看在九華眼裡卻是充滿了嘲諷。
九華的整張臉都黑了,感覺就好像當著封從嫣和曾三姑娘的面被端木緋在臉上打了一巴掌似的,臉上有些生疼,更多的是下不來臺。
見九華面色不愉,封從嫣上前了半步,柔聲勸端木緋道:“端木四姑娘,有道是,寶馬還需英雄配。我看你的騎術不佳,不如讓給縣主吧?”
“算了吧。”九華沒好氣地瞪了封從嫣一眼,“她的馬,本縣主不稀罕!”這封從嫣難道還想讓自己在端木緋這裡自取其辱!
“縣主……”封從嫣俏臉一變,試圖解釋什麼。
九華冷哼了一聲,轉頭對著曾三姑娘丟下一句:“我們走!”
九華袖子一甩,大步流星地朝岸邊的一艘畫舫走去,怒氣衝衝。
封從嫣跺了跺腳,不敢苟同地蹙眉看了端木緋一眼,然後朝九華追去,喊著:“九華姐姐!”
封從嫣才小跑了兩步,就聽曾三姑娘發出一聲緊張的驚呼:“縣主,小心……”
端木緋聽著也是一驚,下意識地抬眼一看,只見五六丈外,走到岸邊的九華腳下一個趔趄,朝河面的方向跌去,嘴裡發出驚恐的尖叫……
“縣主!”後面的丫鬟和畫舫上的婆子也看到了這一幕,也是尖聲喊道。
九華適才走得急,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令周遭的下人反應不及。
眼看著九華就要掉下河去,一道藍色的身影從廊亭後的一棵大樹旁快步走出,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臂一伸,一把抓住了九華的右臂,穩住了她往河面摔去的嬌軀。
“縣主。”
丫鬟快步上前,又扶住了九華的腰,九華方才站穩,而那藍衣青年也立刻鬆開了手,退了兩步。
雖然是腳踏實地了,但是九華還有幾分驚魂未定,俏臉一片慘白,呼吸有些氣促。
“縣主,您沒事吧?”丫鬟攙著九華的左臂,緊張地問道。
想到自己剛才差點摔下湖,九華甩開了丫鬟,想要發火,可又想到了什麼,抬眼朝幾步外的藍衣青年望去。
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學子,身形挺拔如修竹,一身儒生打扮,斯文俊朗,目光清亮,一派文質彬彬的儒雅風度。
九華的小臉染上了些許紅暈,優雅地福了福身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只是舉手之勞……”藍衣學子微微一笑,更顯溫文儒雅,夕陽在他身上裹了一層血色的光暈。
不遠處的端木緋面露驚訝地看著他,視線落在他右袖中微微扭曲的手臂上。
這不是那個羅其昉嗎?!
端木緋一眨不眨地看著岸邊說得頗為投機的二人,也不知道羅其昉說了什麼,九華赧然地一笑,羞澀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