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二王子,請!”
岑隱右臂一抬,伸手做請狀。
而耶律輅抬眼與幾步外的岑隱四目對視,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卻是好一會兒沒動彈。
隨著兩人的沉默,四周的氣氛漸漸地沉重起來,時間彷彿停駐……
耶律輅鼻翼翕張,額頭青筋凸起,似乎在竭力地抑制著內心的暴躁,眼底的陰霾無聲無息地蔓延著……
這封炎和岑隱分明就是大盛皇帝手上的兩粒棋子,一個扮黑臉,現在另一個就跑來扮白臉。
大盛皇帝這軟硬兼施地一起上,不就是想要把自己圈禁在這裡嗎?!
不就是怕自己把他的那點醜事宣揚出去嗎?!
哼!
耶律輅的眸子更冷,忽然就移開了視線,轉身大步走進了四夷館。
述延符、耶律琛也跟在他身後往裡走去,接著是封炎和岑隱,唯有五城兵馬司的人和幾個東廠番子守在大門外。
四夷館的大門口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那些遠遠地在看熱鬧的路人見散場了,也都慢慢地散去了……
半個時辰後,岑隱和封炎就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四夷館。
四夷館中看似又恢復了平靜,然而,這平靜的表象下,卻是暗『潮』洶湧。
岑隱帶著手下的幾個東廠番子徑直地回了皇宮去向皇帝覆命,而封炎則是以最快的速度策馬直奔宣國公府。
等他抵達國公府時,燦爛的驕陽高懸正中,這才剛到未初。
國公府四周一片寧靜祥和,幾株鬱鬱蔥蔥的大樹從牆後探出大半的樹冠,茂密的枝葉舒展開來,遮蔽了當空的燦日,只在巷子裡灑下些許光影斑點,寧靜中透著一種淡淡的明媚。
國公府的婆子殷勤地引著封炎往花園的方向走,笑容滿面地與封炎搭話:
“封公子,可惜您晚到了一步,午膳的席宴已經撤了……”
“這個時候,大部分的賓客正在花園裡玩耍呢!”
“午膳後,也走了幾個客人,不過君世子還在……”
婆子特意強調了君然還在國公府裡,然而,封炎可不在意君然還在不在,反正他的蓁蓁還在就好。
封炎嘴角一翹,眉飛『色』舞,慶幸自己的事情辦得夠利索,步履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花園裡,此刻熱鬧得緊。
才走到園子口,就能聽到前方傳來陣陣說笑聲、鼓掌聲、撞擊聲,伴著花香而來。
花廳西南方的一片空地上,一片衣香鬢影,人頭攢動。
地面上擺了十來個雙耳鐵壺,鐵壺中此起彼伏地發出“咚咚”的落矢聲,很顯然,他們這一群人正在玩投壺。
四周的涼亭裡,湖邊的長椅上,花廳的窗戶後,可見不少公子姑娘都朝空地的方向望去,饒有興致地旁觀著。
端木緋就坐在一旁的涼亭裡,不時地出聲為涵星鼓掌,她的身旁還坐著楚青誼、尹大姑娘等幾位姑娘。
封炎一眼就看到了端木緋,正想朝她走去,就聽某人驚喜地喚道:
“阿炎!”
李廷攸第一個看到了封炎,笑著對他招了招手。
他這一聲喚讓四周不少人都朝封炎的方向望了過去,坐在湖畔的楚青語眸子一亮,一下子站起身來。
而涵星被李廷攸這突如其來的一喊,驚得手一抖,丟擲去的竹矢歪了半寸,正好擦壺口落在了外面,“啪嗒”一聲,竹矢掉在了地上。
涵星臉『色』一僵,轉頭瞪了李廷攸一眼。
然而,李廷攸和君然已經大步朝封炎走了過去,根本沒注意涵星的目光。
封炎狀似不經意地朝地上的那排鐵壺看了一眼,明知故問道:“你們在玩投壺?”
君然悠閒地搖著摺扇,一眼就看出阿炎這悶『騷』的傢伙想說什麼,笑『吟』『吟』地說道:“是啊,這一局都玩到第十輪了,人都淘汰了大半了……”
君然飛快地對著封炎眨了下右眼,無聲地表示,阿炎,以你家糰子那笨拙的手腳,當然是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每一輪投五矢,大概也就端木緋這個異類一矢也沒投中了。
想起以前端木緋玩毽子以及木『射』時的情景,君然忍不住就有些唏噓,這還真是人無完人啊!糰子的“聰明”勁大概都往腦子裡長了。
封炎淡淡地斜了君然一眼,彷彿在說,他會玩不就夠了!
封炎眯了眯眼,眸子裡閃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很顯然是打算“大殺四方”地給他家蓁蓁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