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被君然逗笑,對著簡王笑道:“聽聽,阿然這是埋怨朕不放你回府呢!”
簡王微微蹙眉,斥了君然一句:“皇上面前,莫要胡鬧!本王這是正事。”
君然對著簡王拱了拱手告饒,俊逸的臉龐上卻根本就沒有一絲懼色,始終笑嘻嘻的。
等內侍上了茶後,君然隨意地說道:“皇上,我隨父王在北境幾年,與那些北燕人也打了不少仗,別的不說,還是有幾分感悟的,那些個北燕人啊,就跟耗子似的,不僅是滿地亂竄,還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伺機而動……”
皇帝面沉如水,也是深以為然。
儘管兩國和談的條件已經基本定下,但是北燕對和親一事一直多有推託,似乎在窺視、等待著什麼……
和親的事一日未成,皇帝心裡總是不太放心,覺得如芒在背,尤其現在南懷攻下了滇州,要是這個時候北燕撕碎和約,大盛就要面臨兩邊夾擊之危。
皇帝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今早賀太后說的話:北燕二王子耶律輅幾次都想求娶安平,只是安平不同意,和親的事才會一直僵著。既然如此,那就製造機會讓安平同意!
皇帝本來是有幾分猶豫的,從小到大,他都有些憷這個大皇姐,然而和親一事又不能一直僵著,再加上長慶的事……
想到長慶,皇帝眉心一蹙,半垂眼瞼,下意識地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御書房外,一陣風突然吹起,驚起了一片雀鳥,撲稜著翅膀飛走了,皇帝猛地回過神來,玩笑著又道:“阿然,這幾日你就好好玩,等你父王忙完了,可就要來管束你了!”
君然搖了搖摺扇,涎著臉笑道:“皇上,我就指著您了,您再給父王找件差事就是。我這幾個月還要忙著照顧阿炎家的小馬駒,可沒空應付我父王。”
“阿炎家的小馬駒還輪得到你照顧啊……”皇帝失笑。
“皇上,阿炎把小馬駒送給我了,我當然要負起責任的。”君然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跟著又唉聲嘆氣,“本來今天我一早就去阿炎家裡看小馬駒的……不過阿炎有事走了,說是和述延符約了喝酒,我無事可幹,就進宮來玩了。”
述延符?!聽到這個名字,皇帝不由一驚,瞳孔微縮地朝君然看去。
述延符是北燕元帥,在北燕戰功赫赫,弱冠時就曾帶兵替北燕拿下了西北三四個部落,擴大了北燕的領土。四年前,北燕王的兄弟密謀造反,被述延符發現,上奏北燕王,並奉王命帶兵平反,再次立下大功,年僅三十四歲因此被封為大元帥。
為什麼封炎會和那述延符在一起?!
“阿炎和那述延符很熟?”皇帝的眸色頓時幽深如墨,似有暗潮在其下洶湧……
“也就幾面之緣而已。”君然漫不經心地說道,順口就說起了一年前的事。去年年初,北燕與大盛停戰,北燕王曾經派述延符帶領幾個使臣去北境遞交和書,當時兩軍人馬坐在一起時,一時劍拔弩張。
那些北燕人態度甚是倨傲,多次挑釁大盛,還提出要與大盛比箭,當時就是封炎代表北境軍對戰述延符,最後,述延符以些微劣勢落敗。
皇帝的注意力集中在君然身上,沒注意到簡王面色古怪地看了君然一眼。
雖然君然所言句句不假,可是簡王聽著卻覺得兒子今天說話怎麼有些古怪,莫名其妙地提什麼述延符啊。
不過,他也沒多說,不露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徑自飲茶。
皇帝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面上笑著讚了一句:“阿炎的箭法確實出眾,有百步穿楊之能!不過這行軍打仗,還是要靠謀略……”
“皇上說得是!”君然笑吟吟地附和道。
皇帝又與簡王父子寒暄了幾句後,就打發他們父子倆出宮去了。
簡王父子離開後,皇帝就立刻吩咐一個小內侍道:“你去跟阿隱說,讓他趕緊派人查查述延符和……封炎。”
小內侍低眉順眼,也不敢多看皇帝,立刻就俯首領命:“是,皇上。”
御書房裡,只剩下了皇帝一人,慢慢地喝著茶,眸底隨著窗外的樹影搖曳晦暗不明。
四周一片寧靜,唯有淡淡的茶香繚繞在空氣中。
約莫半個時辰後,就有內侍匆匆來稟,岑督主來了。
“快讓阿隱進來!”皇帝急切地從茶裡抬起頭來,眸底精光閃爍,心想:東廠在京城上下都布有探子,耳目眾多,辦事果然可靠穩妥!
很快,著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隱就不疾不徐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