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周身都彷彿處於一個熾熱的煉爐中,心口有一頭浴火的野獸在咆哮著,叫囂著……轟!
隨著那頭野獸掙脫束縛,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火焰,朝賀太后飛撲了過去。
長慶和九華見狀,慌了,也亂了,齊聲尖叫著上前去攔,一個喊著“皇弟”,一個喊著“皇上舅舅”。
賀太后只能拼命掙扎著,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麼了。
“嘶拉——”
只聽一聲清脆的布料撕扯聲,不知道是誰的衣裳被拉出了一條大大的口子,彼此推搡間,撞在了四周的案几上、多寶格上,把上面的茶具、器皿、果盆紛紛揚揚地撞落了下來……
“砰鈴啪啦……”
東西摔了一地,碎片四濺,四周一片狼藉,又是一陣雞飛狗走。
一旁的耶律輅隨意地坐了下來,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這下,總算輪到他來看大盛皇帝的好戲了!
只聽那驚叫聲和各種碰撞聲在屋子裡此起彼伏地響起,聲音隨風飄了出去,“嘩嘩”,外面的枝葉又是一陣瘋狂的搖曳,似是嘲諷,又似是冷哼……
“嘩嘩譁……”
樹欲靜而風不止。
當端木緋得知賀太后和長慶要去皇覺寺為國祈福的訊息,是在三後去宣國公府的路上。
這個訊息她還是從封炎的口中得知的。
馬車的車廂中,封炎與端木緋相對而坐,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才五六尺遠。
一炷香前,封炎在半路“偶遇”了端木緋,藉口有事要告訴她,就上了她的馬車。
看著眼前彷彿觸手可及的蓁蓁,封炎對自己的英明頗為滿意,從桌子上的食盒裡信手拈了一顆酸酸甜甜的梅子塞入口鄭
唔,這梅子一定是蓁蓁親手醃製的。
封炎滿足地眯了眯眼,就像是一隻慵懶的大貓般,慢吞吞地繼續著:“耶律輅那日被禁軍從公主府押回四夷館後,就被責令不得外出……”
封炎得跳躍而含糊,沒敢跟端木緋細長慶公主府裡發生的那些汙糟事,只隨意地挑了一些能的了,唯恐汙了她的耳朵。
他當時雖然不在場,但是公主府的暗衛卻在,親眼目睹了耶律輅和賀太后滾在一起,也看到了皇帝在逍遙粉的藥性發作後,失去理智地撲向了衣衫不整的賀太后……
封炎嘲諷地勾起了唇角,眼底閃過一抹銳芒。
“總之,皇上這幾焦頭爛額的……”封炎慢悠悠地總結道。
他得籠統概括,端木緋也聽得含含糊糊的,但是她的性子向來不糾結,反正對她而言,目的達到了就校
這次的計劃來簡單,就是把那一池早就已經很渾的水,攪和得更渾。
九華和長慶因著羅其昉的事,母女倆已經心生嫌隙,而皇帝、賀太后和耶律輅也是各懷心思,各有所圖,每個人都想維護自己與親饒利益。
在這種錯綜複雜的局勢下,只要輕輕攪動一下,挑起其中一兩個饒不滿,比如羅其昉和耶律輅,就會起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效果,他們自己就會坐不住地採取某些行動,那麼局勢也會越來越亂,而自己,只要等著看好戲就好。
端木緋也含了一顆梅子到嘴裡,抿了抿嘴,也像封炎一樣被酸眯了眼,配上那彎彎的嘴角,笑得好似狐狸一樣。
封炎看著端木緋那可愛的模樣,就彷彿自己得了莫大的誇獎般,也跟著笑了起來,眉飛色舞。
蓁蓁對他辦事的能力一定很滿意吧?!
以後蓁蓁有了麻煩,應該會想到來找自己了吧?!
封炎越想越是得意,又從果盤裡捏起了一粒枇杷,仔細地剝好皮後,十分殷勤地送到了端木緋的跟前。
端木緋此刻心情正好,見封炎遞來,她就順手接過往嘴裡送,編貝玉齒咬下一口嫩黃色的果肉。
枇杷酸甜可口,肉嫩多汁,那獨有的香味縈繞在唇齒間,她的眸子更亮了,咬了一口,又想吃第二口……
然而,第二口還沒咬下,她的臉突然就僵住了,遲鈍地想到她吃的可是封炎送來的枇杷。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她吃了封炎剝的枇杷,會不會就要替他辦事呢?!
可是,再想想這枇杷是他們端木家的枇杷,封炎也就是替她剝了個果皮……
端木緋正糾結著,馬車漸漸地緩了下來,碧蟬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姑娘,國公府到了。”
端木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抬手挑開窗簾一角,一眼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