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蓁蓁一定是在為舞陽的事而操心。
封炎心疼極了,修長的手指在左腕上的紅色結繩上摩挲著,眸色微沉:皇帝還真是多事!……看來他還是太閒了,也該讓他多點事忙忙了!
封炎的眸底閃過一道如刀鋒般的流光,明亮而冷冽。
這時,一陣如流水潺潺的琴聲自花廳外傳來,隨著琴聲而來的,還有一個清朗的男音:
“阿炎!”
男音從花廳正門的方向霍然響起,引得包括封炎在內的廳中眾人都循聲看去。
手裡拿著一把摺扇的君然和李廷攸在一個婆子的指引下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兩個少年大步流星地朝眾人走來,看來器宇軒昂,瀟灑不羈。
簡王世子在京中勳貴的年輕一輩中,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
不僅是在座的皇子公子們都認識,那些姑娘們亦然,一個個皆是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望著君然的一雙雙明眸熠熠生輝,似是那瀲灩的湖面般。
簡王世子出身高貴,簡王府又深受皇帝的寵信,百餘年來聖寵不衰,簡王府的家風一向清正,也從沒有那等見不得的人陰私事傳出,對於京中不少貴女而言,簡王世子那可是一個香餑餑,不少府邸都暗暗地盯著簡王妃何時為世子選媳。
君然搖著摺扇閒庭信步地走到了兩位皇子跟前,然後收起摺扇,笑著拱了拱手:“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想拉攏簡王府,一向對君然客氣得很,大皇子熟稔地對著君然笑道:“阿然,你每次都晚到,這一次可不是自罰三杯可以矇混過關的。”
“那我就自罰十杯怎麼樣?”君然笑眯眯地搖著摺扇。
二皇子也笑了,指著君然的鼻子道:“阿然,那可是你說的,本宮和大皇兄可沒有逼你啊。”
四周的幾個公子也湊過來調侃了君然一番,君然從容應對,一下子就成了眾人的焦點,一派風流倜儻。
他一面與眾人寒暄,一面暗暗地對著封炎遞著眼神,那埋怨的樣子彷彿在說,你也太沒義氣了,有熱鬧可以湊,怎麼也不與我說一聲。
君然本來沒打算來宣國公府,他是一早去了安平長公主府裡看奔霄的兩匹小馬,結果封炎和奔霄都不在,他這才得知封炎今日來了國公府。
沒有奔霄,護犢的母馬是不給看小馬駒的,君然看不成小馬,就乾脆也跑來了宣國公府。
然而,封炎根本就沒有接收到君然的眼神,早就又忙著看他的蓁蓁去了。
封炎在看端木緋,而端木緋與幾個姑娘卻在看花廳外。
只見那十來丈外池塘邊的一個涼亭中,一個著青色襦裙、外罩淡金色紗裙的樂伎正在一張琴案後,專注地俯首撫琴,纖纖十指在琴絃上快速地撥動著,琴聲清婉流暢,悅耳動聽。
起初,琴聲舒緩流暢,如同一股清泉緩流,溪水潺潺,令人彷彿置身春日的山林間。
漸漸地,琴聲就變得如風般悠揚,灑脫,激昂澎湃,彷如剎那間進入了夏季,季節隨著琴音而變化著,春如夢,夏如滴,秋如醉,冬如玉。
當樂曲進入尾聲時,眾人只覺得四周一片冰冷,彷彿落雪紛紛,無數雪花隨著琴音肆意迴轉飛舞……
不知不覺中,所有人都被琴音所吸引,沉浸在其中,俗世間的紛紛擾擾在這一刻全部離他們遠去,四周一片寂靜無聲,彷彿怕驚擾了這如夢似幻的琴音一般。
須臾,琴聲止。
廳堂裡還是一片死寂,眾人一個個都神色怔怔,恍然如夢,像是被什麼勾走了魂魄一般,不願從美夢中甦醒……
“妙!”
大皇子第一個撫掌讚道,緊接著掌聲此起彼伏,其他人也是讚不絕口。
涵星也回過神來,忍不住捧起身前的茶盅,輕啜了一口熱茶,熱乎乎的茶水入腹,才覺得身子暖了起來。
她感慨地讚道:“這一曲本宮以前倒是從不曾聽聞過。”
“喵嗚。”連雪玉都嬌滴滴地叫了一聲,似乎在附和著涵星。
端木緋微微一笑,也是頷首道:“涵星表姐,這一曲我也是初次聽聞。”
楚青語的嘴角翹了起來,含笑道:“殿下,端木四姑娘,這原是一曲殘譜,是我閒暇時將它補全了。我看這曲子頗為應景,就令那樂伎彈來供大家一賞。”
楚青語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朝封炎看去,眼底閃過一抹期待。
這首曲名為《四季》,上一世的楚青辭在臨死前用了半年的時間將此殘曲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