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
絲絲縷縷的青煙自那角落裡的香爐裡嫋嫋地升騰而出,在暖閣中瀰漫開來,沁香怡人……
這薰香的香味倒是別緻。耶律輅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眯了眯眼。
忽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入他耳中,他耳朵一動,頓時精神一振,眸放異彩。
他還以為是皇帝和長慶回來了,下意識地抬眼朝門簾的方向望去,卻發現那裡空蕩蕩的,微微一愣後,方才遲鈍地發現,那步履聲是從後面的碧紗櫥裡傳來的。
是誰在裡面?!耶律輅緊張地站起身來,此人會不會看到了自己剛才在茶水裡下了藥……
“誰?”耶律輅一邊問道,一邊大步朝碧紗櫥的方向走去,目光一下子就注意到屏風後一雙繡著鸞鳳的繡花鞋。
這顯然是一個女人的鞋子。
彷彿在回答他心裡的疑問般,一道身穿秋香色牡丹纏枝花織金褙子的身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那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美貌婦人,保養得到的臉龐白皙細膩,嘴角噙著一抹得體的淺笑,模樣看起來也就四十餘歲,不過,那眼角細細的紋路還是透露了幾分她真實的年紀。
賀太后也是驚訝地看著幾步外的耶律輅,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賀太后在皇帝進來前就避到了碧紗櫥裡,本來是想等皇帝走了再出來,可是剛才聽到長慶和皇帝彼此對嚷,情緒十分激動,後來又什麼聲音都沒有了……賀太后等了一會兒,實在不太放心,就想出來看看。
走到屏風後,她就聞到了一股十分獨特的香味,聞著,身子就漸漸地放鬆了下來,心神似乎都要飄了起來,讓她聞了還想再聞,不由自主地走了出來。
沒想到一繞出屏風,她就撞上了一雙深邃的褐色眼眸,那眸子裡彷彿盛著一條星河,星光璀璨,又似乎蘊了一池春水,波光瀲灩。
二人的目光痴痴地黏著在一起,感覺彼此之間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張力般。
耶律輅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喉結微動,朝對方又走近了一步。
這彷彿是一個訊號般,賀太后也忍不住朝他走近了一步。
目光更灼熱了!
角落裡的香爐中還在嫋嫋地升起縷縷薰香,那帶著香甜味的香味越來越濃郁了,彷彿要滲進人的心裡似的……
“簌簌簌……”
庭院裡的樹枝在春風中搖擺,似乎正對著那暖閣中的二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
春風不止,吹得滿園的枝葉騷動不已。
此刻皇帝和長慶正在後院的一個涼亭裡說著話,雖然耶律輅不在,可是姐弟倆之間的氣氛還是劍拔弩張,皇帝滔滔不絕,長慶一忍再忍。
長慶忍了許久,聽皇帝一會兒說她和耶律輅的舊事,一會兒說南懷與滇州,一會兒又說什麼朝堂大局,頭痛欲裂,最後還是忍不住尖聲道:“皇弟,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本宮!耶律輅不是一直心儀安平,讓安平去和親還不是一樣?!”
皇帝耐著性子道:“皇姐,大局為重,怎麼也不能讓北燕被安平攏絡了去,助長了安平的勢力!”說著,皇帝的面色也隨之陰沉了下來。
長慶可不覺得安平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但是見皇帝面色不悅,紅唇猶豫地動了動,沒敢在老虎嘴邊拔鬍子,沉默地抿了抿唇。
“皇姐,朕難道還會害你不成?!”皇帝的神態和語氣越發凌厲,“你想想,這次你和九華還有那個舉子的事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御使一直盯著你們倆不放,非要朕給一個交代。如果你和九華不想去廟裡,總得先‘避避風頭’。和親豈不是最好的方式!”
一旦長慶和親北燕,就算是那些個御史也必須掂量掂量,破壞兩國和親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長慶若有所思地半垂眼眸,皇帝說得也不無道理。
“皇姐,等風頭過去了,有朕在,有什麼事不能再商量。”皇帝放軟語調道,“為母者強,你也總該為九華考慮吧……九華才十五歲。”
長慶微咬下唇,豔麗的臉旁上露出一抹遲疑。
本來她和太后是打算把安平和耶律輅湊和在一起,想讓耶律輅來個霸王硬上弓,再讓封預之當場抓姦,鬧出醜事來轉移御史的注意力。
可是,沒想到那耶律輅那麼沒用,她們好心給他製造了機會,卻沒能成事……
最近那些御史就跟蒼蠅似的嗡嗡地叫個不停,皇帝就算能拖上一陣子,也必須給御史們一個交代,九華那不孝女再任性再不省心,也終究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