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自告奮勇地親自去為楚老太爺斟茶。
封炎含笑地來回看著楚老太爺和端木緋祖孫倆,楚老太爺當然是愛茶之人,阿辭在楚家時,自小是由楚老太爺教養長大的,阿辭的琴棋書畫都是跟他老人家學的,連她的很多嗜好也受了她祖父的影響。
隨著“嘩嘩”的斟茶聲,一股濃郁清高的香味隨著熱氣瀰漫開來,花香與茶香巧妙地糅合在了一起……
端木緋又親自把茶盅端到了楚老太爺跟前,如同往昔一般,完全沒注意到李廷攸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彷彿在說,接下來該輪到他這表哥了吧。
偏偏端木緋看也沒看他一眼,笑吟吟地與楚老太爺一會兒論起茶經,一會兒又說起她在獵宮擺的那個殘局,一老一小說得頗為投緣。
喝了兩盅茶後,楚老太爺就起身告辭道:“你們三個好好玩,老夫就先告辭了。”
端木緋、封炎和李廷攸一直恭送楚老太爺到一品軒的大門口,目送他上了一輛黑漆平頂馬車,端木緋依依不捨地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此時,御街上的禁軍已經撤了,人流也大都散去了,只剩下一部分百姓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唏噓地彼此討論著肅王問斬的事。
楚家的馬車載著楚老太爺朝著城北飛馳而去,一刻不曾停歇,一炷香後,馬車就抵達了宣國公府,經過大敞的朱漆大門進了府。
六和堂裡,一片靜謐無聲,角落裡的紫銅吉祥蓮花香爐吐著嫋嫋的薰香,飄揚在屋子裡,顯得莊重寧靜……
楚太夫人坐在羅漢床上,手裡慢慢地捻動著一串紅珊瑚珠的佛珠,雙目低垂,神態虔誠。
當她聽到一陣打簾聲響起時,不由抬眼望去,對上了楚老太爺那雙沉靜的眼眸。
雖然二人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夫妻多年,有些事也不需要斥諸言語。
彼此一個對視,楚太夫人就知道肅王已經伏法了。
這件事算是徹底落幕了……
楚太夫人閉了閉眼,唸了聲佛,跟著就聽楚老太爺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在御街那邊還遇上了封炎和端木四姑娘……”
楚太夫人驚訝地睜開了眼,再次朝楚老太爺望去,楚老太爺就把在一品軒偶遇他們的經過說了一遍,一直說到他親手為長子長媳放了孔明燈……
楚太夫人的表情更為複雜,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過幾天,我想去給阿羨、阿羨媳婦和阿辭上柱香,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雖然楚太夫人力圖鎮定,但是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中就難免露出一絲哀傷來,腦海中閃過那一張張熟悉的音容,阿羨夫妻倆,阿辭……還有阿辭的弟弟……
一種悲愴的氣氛在夫妻倆無聲的對視之間瀰漫開來,這時,一個小丫鬟快步走了進來,稟道:“國公爺,太夫人,三姑娘求見。”
空氣又是一凝,似是被禁錮一般。
須臾,楚太夫人方才抬手沉默地做了個手勢,示意丫鬟把人領進來吧。
不一會兒,又是一陣打簾聲響起,身著一襲青白色對襟襖子搭配一條艾綠色馬面裙的楚青語款款地進來了,她一頭濃密的青絲只是鬆鬆地挽了一個纂兒,俏臉上櫻唇緊抿,眼神飄忽,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祖父,祖母。”楚青語對著兩位長輩盈盈一福。
她一得知楚老太爺回來了,也顧不上細細梳妝,就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六和堂。
“祖父,肅王已經問斬了嗎?”楚青語急切地看著楚老太爺,聲音艱澀地問道。
楚老太爺淡淡道:“刑部已經於午時三刻行刑。”
楚青語聞言纖細的身子如那風雨中的殘柳般晃了晃,如遭雷擊,小臉上幾乎沒了血色,思緒翻湧。
本來,肅王聯合孫明鷹逼宮應該是在三年後,當時五軍營大軍奉皇命出征,京城空虛,肅王蓄養的私兵和京衛大營一共五萬叛軍趁夜一舉控制了京城的四道城門,叛軍將皇宮團團圍住,宮門幾乎不守,最後還是岑隱率領神樞營在危急時刻趕來救駕,才險險地逼退了叛軍。
肅王父子倆則在一干殘軍的護送下逃離了京城,一走了之,而這京城中卻是迎來了一波大清洗。
朝廷上下清理了一大批肅王黨,清算下來竟然是有近半的朝臣與肅王有或輕或重的牽扯。皇帝得知後雷霆震怒,所有受牽連的朝臣都是滿門抄斬,有些更是誅連九族,午門和菜市口幾乎被血染成了一片血河。
彼時,李家就是被肅王案牽扯進去的。
肅王案一發,李大夫人許氏就交出了賬本,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