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不答反問,語調隨意,像是隨口一問。
而李廷攸卻是瞳孔微縮,那來不及掩飾的驚訝在無聲中已經回答了一半——李家確實是發生了什麼事。
端木緋也不著急,又捻起一塊紅豆桂花鬆糕,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不時地輕啜一口熱茶,很是愜意滿足,模樣就像是一隻心滿意足的小奶貓般,悠然自得。
李廷攸也很快冷靜了下來,眯眼斜了端木緋一眼,心中暗惱:這個小狐狸!自己沒從她這裡套到一點話,反倒是被套了話。
池塘上的微風吹拂而來,四周又靜了片刻。
李廷攸看似悠然地飲了半杯茶,眸中有些許猶豫。
這件事事關重大,就算是李家,知道的人也不多,祖父和父親都叮囑過他……
端木緋哪裡瞧不出他的遲疑,心裡越發肯定,李家的這件事估計很不簡單……
“緋表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廷攸終究還是開口了,與端木緋閒話家常般說道,“你對你大舅母知道多少?”
李廷攸是李家二老爺李傳庭的兒子,李大夫人就是他的大伯母,也是端木紜姐妹倆的大舅母。
李家遠在閩州,原來的端木緋對他們並不熟悉,就連楚青辭也只是聽聞過一二。
李廷攸瞧不出她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乾脆也就不想了,直截了當道:“大伯母是武寧侯府的嫡女,現在的武寧侯是其一母同胞的兄長。”他頓了頓,說道,“武寧侯府幾代駐守北境,八年前,上一代的武寧侯也就是大伯母的父親在與北方蒲國的戰役中戰死沙場,其後,侯府子嗣受到皇帝的眷顧,爵位沒有降等,由長子承襲,次子也萌恩進了軍中,如今任參將之職。”
聽到“蒲國”二字,端木緋的眸中閃過一抹悲愴,但很快就掩飾住了。
這時,耳邊就聽李廷攸冷不防地丟擲一句驚人之語,“事實上,先武寧侯八年前通敵叛國,罪證確鑿……”
他看來雲淡風輕,神態間又隱約透著一絲嘲諷與不屑。為將者本該保家衛國,卻見利忘義,通敵叛國,簡直罪無可恕!
端木緋先是一驚,跟著思緒飛轉,轉瞬就想通了什麼,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是李家瞞下了?”
這小丫頭一點就通,真是機靈得一點也不可愛!丫頭片子不是應該像是小奶貓一樣又乖又甜嗎?李廷攸眼角抽了一下,微微頷首。
理了一下思緒後,他繼續說了起來:
“當年北境連失三城,皇上命祖父和我爹率兵前往支援,卻發現先武寧侯通敵叛國的事……”
通敵叛國罪無可恕,一旦被核實,武寧侯府滿門都要受牽累,李老太爺和二老爺李傳庭為了保住武寧侯一家,故意讓武寧侯在戰場上死於敵手,最後也算得了個忠烈的名聲。
而李老太爺也因戰功卓絕,被升任為了閩州總兵。
這事本來沒多少人知道,但是四年前,不知怎麼的,卻傳到了李大夫人耳中。
李大夫人一心認定是李家故意害死了武寧侯,為了獨佔軍功。事後,李老太爺曾開誠佈公地和李大夫人解釋了當年的情形,李大夫人似是相信了……
本來這些年一直都還好,直到前陣子,李大老爺發現大夫人悄悄變賣了她名下所有的嫁妝。李家雖非大富大貴,但也不至於要到用女眷嫁妝來貼補的地步,而查到後面,更是發現,公中的銀錢幾乎已經空了,足足十幾萬兩銀子不知所蹤……
只是,還沒這件事兒等弄清楚,李廷攸就離開了閩州,上京城來了。
李廷攸緩緩道來,許久,亭中都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四周的風似乎都靜止下來。
“……這些年,李家當家的是大伯母……”李廷攸眸光微冷,語氣平靜,“你和你姐姐三年來沒收到李家的節禮,若是問題出在李家,那必是大伯母的緣故。”
端木緋明白了李廷攸的意思。
李大夫人表面上或許是相信了李老太爺的話,但心裡怕是一直深信先武寧侯的死是被李家害的。若真是這樣的話,這變賣的嫁妝和悄悄挪用的公中銀子,恐怕是另有企圖……
李廷攸想必是正在懷疑,昨日宮宴的那出,是李大夫人的安排,為的是毀了他,毀了李家!
端木緋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淺笑,須臾後,問道:“攸表哥,黎御史與武寧侯府可有舊?”
武寧侯府是世代武將,在軍中上下頗有淵源,但是自古以來,文官武將不相容,究竟要怎樣的交情才能讓黎御使幫這個忙?!
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