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的果子露……
端木緋吃得津津有味,還沒開席,肚子已經吃了個五分飽。
不過這果子露還真是好喝,裡面應該混了西瓜、蜜桃和荔枝。
她陶醉地眯了眯眼,決定回府後讓小廚房的廚娘做給她和姐姐喝。
這時,一個鵝蛋臉的青衣丫鬟走了過來,一看她的衣著,就知道她是衛國公府的丫鬟。
“端木大姑娘,”那鵝蛋臉的青衣丫鬟對著端木紜恭敬地福了福,臉上笑盈盈的,“國公夫人請姑娘過去說話……”
丫鬟話音未落,就聽一個清脆的女音“啊”地低呼了一聲,語氣中略帶驚慌。
端木緋的右手“不小心”一歪,她手上的白瓷杯就朝端木紜的方向歪去,杯中那紅色的果子露就隨之潑灑而出,“正好”灑在了端木紜的衣裙上。
“姐姐,對不起……”
端木緋一邊說,一邊放下了手裡的白瓷杯,一臉“慌張”地看著端木紜的裙裾,端木紜那水紅色的百褶裙上此刻染上一片拳頭大小的紅色水漬,分外醒目而又刺眼。
“妹妹,沒事的,只是弄髒了些裙裾罷了。”端木紜輕描淡寫地說道,柔聲安撫妹妹,“我去換一身衣裙就是了。”她們這些姑娘家但凡出門赴宴,都會多帶一身衣裙,以免有什麼意外濺髒了衣裙。
端木緋的目光還停在姐姐裙裾上那抹刺眼的水漬上,連忙道:“姐姐,我陪你去換身衣裳吧。”
端木紜拍拍她的小手應下了,跟著就轉頭對那青衣丫鬟歉然道:“勞煩姑娘向國公夫人轉達歉意。”
說著,端木紜和端木緋一起站起身來,又找了服侍在一旁的另一個圓臉的青衣丫鬟帶她們去更衣。
姐妹倆隨著那圓臉的青衣丫鬟魚貫地下了樓梯,一旁的舞陽看著姐妹倆的背影,聯想著剛才的一慕幕,若有所思地微微凝眸。
那鵝蛋臉的丫鬟傻眼了,傻乎乎地看著端木紜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
這件差事再簡單不過,就是來請個姑娘過去陪國公夫人說話,她根本就沒想過會出岔子。
被國公夫人請去說話,對任何一個姑娘而言,那是多大的榮耀啊,這端木家的大姑娘竟然想也不想地推辭了。
而且……
自己剛剛肯定沒有看錯,那位端木四姑娘方才是故意把手裡的果子露潑到端木大姑娘的身上,難道說,端木家長房這對姐妹看著融洽和樂,其實暗地裡不和?!
當妹妹的不想姐姐得了國公夫人的青眼,就故意弄髒她姐姐的衣裙,一來可以破壞姐姐的機緣,二來又可以讓國公夫人對她姐姐心生不滿?!
這位端木四姑娘小小年紀,又看著天真無邪的樣子,心計實在是太深沉了!
可是現在端木大姑娘已經被那端木四姑娘給哄走了,自己也無可奈何了。
那鵝蛋臉的青衣丫鬟心裡暗暗搖頭,只能灰溜溜地回去覆命了。
那丫鬟拐個彎後,就走到了南邊的廡廊上,一直來到坐在中間主位上的衛國公夫人身旁。
衛國公夫人見那鵝蛋臉的丫鬟孤身回來了,眉心微蹙。
“國公夫人,”那丫鬟垂首屈膝,一五一十地稟道,“剛才端木四姑娘不慎灑了果子露在端木大姑娘的衣裙上,現在兩位姑娘更衣去了。”
丫鬟沒有蓄意壓低聲音,因此不僅是衛國公夫人聽到了,附近其他幾位夫人也聽到了,暗暗地面面相覷。
在場的夫人們都是些人精,大多隱約看明白了。
方才,衛國公夫人吩咐人去請端木紜時,就讓一些敏銳的夫人心念一動。
誰都知道,衛國公世子夫人已經去世一年多了,如今國公府剛出了太夫人的孝,耿世子年紀尚輕,膝下又只有一個三歲幼女,必是要續絃的。
在這個關卡上,衛國公夫人特意把端木家的大姑娘單獨叫過來說話,其用意顯而易見。
顯然,端木家的姑娘也是精明的,應該也心知肚明,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不失禮地加以婉拒。
這一招四兩撥千斤,委實是漂亮乾脆!
衛國公夫人慢悠悠地捧起了一旁的粉彩茶盅,垂眸看著澄澈的茶湯裡沉沉浮浮的青翠茶葉,眸色幽深,藏在茶盅後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安平也同樣捧起了茶盅,紅豔的嘴角無法抑制地揚了起來,帶著一分痛快,兩分忍俊不禁,三分驕傲。
她最喜歡看衛國公府碰釘子了,不愧是她安平的未來兒媳婦啊,這事幹得太漂亮了!
安平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