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方的崇明湖中,夜風一吹,湖面波光粼粼,也吹皺了那池中的明月……
姐妹倆一路走到沁香園門口,卻被東廠的人攔下了。
“沁香園已封,去去去,從別處走吧。”一個東廠番子不客氣地冷聲道。
端木紜和端木緋怔了怔,彼此互看了一眼,她們要回棲霞閣最快的路線就是穿過沁香園,若是繞過沁香園走的話,等於要多走一炷香的功夫……
可是東廠既然封園,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姐妹倆正想離開,另一個聲音叫住了她們:“端木姑娘且留步。”
姐妹倆回頭一看,只見園子口走出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形,正是之前在錦繡布莊見過的葉千戶。
那葉千戶客氣地對著她倆拱了拱手,然後轉頭斥了那東廠番子一句:“還不給兩位姑娘讓路!”
當日辦完了錦繡布莊的差事後,葉千戶回去找岑隱覆命時,試探地說起了端木家兩位姑娘的事,想看看自己在布莊把人給放走有沒有做對,結果得了岑隱的一句誇獎,他頓時就悟了。
看來這兩位端木姑娘與督主的關係不一般啊!
那東廠番子有些驚訝地朝葉千戶看了一眼,趕忙殷勤地給姐妹倆賠了不是。
端木紜和端木緋雖然心裡有些奇怪,但還是從善如流地進去了。
晚上的沁香園靜悄悄的,除了她們倆似乎沒有別人,在園中蜿蜒地穿行了片刻後,端木緋突然收住了步子,指向了崇明湖的方向,“姐姐,你看!”
寬闊無垠的湖面上,漂浮著一盞盞小巧的蓮花燈,隨著那搖曳起伏的湖水朝遠方漂去……
十幾盞小巧的蓮花燈映著下方粼粼的水光,看著比那夜空中的繁星還要璀璨,為這寂靜清冷的夜晚平添了一道炫目的景緻。
端木紜和端木緋下意識地朝四周望了半圈,就見不遠處的石舫上一道頎長的身影正面湖而立。
青年一頭墨髮隨意地半束在腦後,夜風中,那長長的墨髮肆意飛舞著,透著幾分清冷與孤傲。
他仰天望著夜空中的明月,下巴微抬,似乎正對明月傾訴著什麼。
銀色的月光溫柔地灑在他白皙如玉、輪廓分明的側顏上,美得驚心動魄,也同時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姐妹倆彼此看了看,哪怕在黑暗中他們之間相隔百來丈遠,端木紜和端木緋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個青年。
那是岑隱。
“蓁蓁,我們過去打聲招呼吧。”端木紜提議道,心裡隱約明白剛才那個東廠番子之所以攔下她們可能是因為岑隱在此。
端木緋“嗯”了一聲,姐妹倆就攜手朝石舫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的岑隱似乎也看到了她倆,轉頭朝她們望了過來,目光幽邃清冷。
寧靜的夜空下,著一襲鴉青衣袍的岑隱站在一盞盞蓮花燈中,如玉的肌膚,殷紅的嘴唇,墨黑的眸子,美得近乎妖豔,那鴉青衣袍與長髮幾乎與四周的黑暗融為一體,他似是從深淵中而生,又似是要朝深淵而去……
“簌簌簌……”
湖畔的夜風吹得他的袍裾飛舞,獵獵作響,在夜色中好似那要乘風歸去的謫仙般,看著彷彿不是真人。
今日的岑隱看著與平日裡有些不同,整個人看來很是素淨,少了平日裡的魅惑,眼底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哀傷,彷如一團化不開的迷霧。
端木緋怔怔地看著岑隱那身鴉青長袍,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了什麼,眸中浮現一抹若有所思。
“岑督主。”端木紜和端木緋一起對著岑隱福了一禮。
岑隱直直地看著二人,靜默了片刻,嘴角似乎柔和了些許,點了點頭,“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
寥寥幾字之間,他似乎又走入了凡塵,陰柔的聲音隨風飄遠。
端木紜看著地上的那些蓮花燈,問道:“岑督主,我與舍妹可否也放一盞蓮花燈?”
話落之後,四周靜了一瞬。
只餘下那夜風吹拂枝葉的聲響,湖畔似乎更為清冷了。
岑隱勾唇笑了,一朵豔麗的笑花在他嘴角綻放,妖冶奪目,勾人心魄。
他沒有說話,直接蹲下身來,隨手拿起地上的蓮花燈一盞遞給端木紜,一盞遞給端木緋。
端木紜和端木緋也蹲了下來,默默地接過蓮花燈,就著一旁宮燈中的燭火點亮了蓮花燈,再小心翼翼地把蓮花燈放到了湖面上……
湖面隨著習習夜風盪漾不已,小小的蓮花燈來回晃動了兩下,似乎一葉風雨中的孤舟差點就要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