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愈發的清冷。
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靜默,只聽那遠處似乎傳來了粗糙的“呱呱”聲。
過了一會兒,端木憲又徐徐開口道:“珩哥兒,付家是江南一帶久負盛名的書香世家。付老太爺曾經封相拜閣,門生故交遍佈朝野,還有付家的姻親也都是高門大戶。一旦我們與付家聯姻,就代表著端木家也與這些家族成了拐著彎的親戚……”
端木憲說了那麼多,其實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端木家的家底實在是太薄。
話語間,窗外八哥“呱呱”的叫聲更近了。
黑『色』的鳥兒撲稜著翅膀飛了過來,停在了窗檻上,看著端木紜和端木緋又叫了兩聲,彷彿在抱怨著,總算找到你們了!
“祖父……”端木珩眉頭緊皺,想開口反駁。
可是,他後面的話還沒機會說出口,就見端木憲抬手示意他噤聲。
端木憲看著窗檻上的八哥,『揉』了『揉』眉心,又道:“珩哥兒,此事讓我仔細再考慮一下,你們折騰了一天,都回去早點休息吧。”
三個小輩便起身告退:“是,祖父。”
三人魚貫地出了書房,徑直走出了院子。
端木珩一直沉默不語,俊朗的臉龐上面無表情,目光深邃,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端木緋忽然停下了腳步,抬起小臉對著端木珩笑道:“大哥哥放心,付姑娘是嫁不進來的。”
迎上端木珩和端木紜狐疑的目光,端木緋意味深長地接著道:“大哥哥,你今日沒瞧見嗎?!付姑娘也不願意和我們結親……接下來,就看是誰先提了。”
端木緋看得出來,付思恭、付盈萱兄妹倆皆是心氣高得很,與付家相比,端木家就是泥腿子出生,他們壓根兒瞧不上。或許,付盈萱本來是想“委屈”自己下嫁,但是今日這一遊後,她怕是不想再“委屈”了……
只是兩姓聯姻,不是端木珩說得算的,也不可能是付盈萱說了算的。
端木珩看著端木緋眯了眯眼,想著今日在大平山上發生的一幕幕,眸光閃爍,亦是若有所思。四妹妹說的也不無道理……
“大哥放寬心……”
端木緋雙手負於身後,一副高深莫測樣子,然而,下一瞬,小八哥拍著翅膀朝她俯衝過來,穩穩地停在了她的右肩上,“嘎嘎”地打斷了她的話,兩片黑『色』的鳥羽凌『亂』地落在了她的衣襟上,讓她形容之中難免就透出一絲狼狽來。
端木珩忍俊不禁地勾唇笑了,原本繃緊的身形也一下子放鬆了不少,眼底浮現點點笑意。
他知道端木緋是擔心自己,才會特意與他說這些。
可是,很快,他的臉龐就又板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對著端木緋訓道:“四妹妹,明天你可再不許逃課了!有道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
端木珩一訓起人來就是如老母雞般長篇大論,沒完沒了,端木緋聽得頭都痛了,她一把拉起端木紜的手就跑了,只拋下了一句:“大哥哥,我知道了……”
“呱呱!”
被拋下的小八哥繞著端木珩飛了一圈算是道別,之後就追著姐妹倆飛走了,漆黑的身形眨眼便徹底地融在了黑暗中……
端木珩看著姐妹倆的背影,失笑地搖了搖頭。
端木紜和端木緋手牽著手回了湛清院,張嬤嬤她們早就得了訊息,知道姑娘們回府了,已經令下人備好了晚膳,四菜一湯,皆是熱氣騰騰。
姐妹倆大快朵頤的同時,小八哥不安分地繞著她們一會兒飛,一會兒停在端木緋的肩膀上,一會兒又在飯桌上跳腳,“呱呱”叫聲不絕於耳。
張嬤嬤皺了皺眉道:“小八這是怎麼了?平日裡很乖的啊!”說著,張嬤嬤心裡也有些緊張,“小八不會是病了吧?”
還是端木緋看出了一分端倪來。
她無奈地放下了筷子,從自己的左袖口中取出了一朵白玉蘭花,隨手就往空中丟了去。
“呱!”
小八哥發出一聲激動的鳴叫聲,立刻就從飯桌上飛了起來,一口叼住了那朵白玉蘭,然後喜滋滋地繞著端木緋飛了兩圈,那模樣彷彿在說,原來你還是記得給我帶禮物的啊!
四周的幾個丫鬟怔了怔,跟著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屋子裡回『蕩』著陣陣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
碧蟬笑得前俯後仰,“原來小八這是在討禮物啊!”
“虧我還為它白擔心了!”張嬤嬤好笑地指著小八哥說道,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