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咴……”
述延符拉了拉馬韁,胯下的黑馬似乎察覺出主人的忐忑,打了個響鼻,嘴裡發出一陣急促的嘶鳴聲。
岑隱與述延符二人相隔不過一丈遠,靜靜地彼此對視著,像是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博弈般,目光交集之處隱隱有火花跳躍。
述延符看似面無表情,心思卻是轉得飛快:耶律二王子已經死了,無論這樁“意外”中到底有沒有不為人知的隱情,他的死已是無法改變的定局。
按他們北燕的說法,人盡其才,物善其用。二王子身為北燕的王子,哪怕是死,也要對北燕有所價值!
述延符打算利用耶律輅之死極盡可能地來為北燕謀利,但是,現在大盛皇帝的心裡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述延符的眼神銳利如箭地『射』了過去,岑隱從容應對,絕美的臉上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那雙狹長幽魅的眸子如同一片浩瀚的大海般深沉難解。
“得得得……”
就在二人沉默的對視中,後方忽然又傳來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只見街道的盡頭,一個著玄『色』錦袍的俊美少年帶著十幾個五城兵馬司的人策馬朝這邊疾馳而來,馬蹄飛揚間,英姿颯爽。
述延符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視線遙遙地落在那個容貌俊美的玄衣少年上,眸『色』微深,神『色』有些複雜。
那玄衣少年正是領了旨趕來辦差的封炎。
隨著封炎一行人的到來,街道兩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來多,熙熙攘攘,都對著四夷館的方向交頭接耳,大多數的百姓臉上都是掩不住的驚駭與不安。
事情越鬧越大,北燕不會與真的再與大盛開戰吧?!
在那無數道灼熱的目光中,馬上的封炎還是平日裡那副笑『吟』『吟』的樣子。
“述元帥,又見面了。”封炎在幾丈外停下了馬,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在場的一眾北燕人都還記得二月裡皇帝下令把一眾北燕使臣軟禁在四夷館中,當時北燕使臣和四夷館的守衛起了爭執,封炎曾經特意來此,還藉著北燕的規矩出手打斷了耶律輅的鼻樑……
當時的一幕幕在眼前飛快地閃過,述延符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了下去,不需言語,神『色』間就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濃濃的敵意。
封炎笑眯眯地看著對方,當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那日,他本來就是故意激怒耶律輅,想激他去找皇帝麻煩,讓他倆自己鬥法去,也免得皇帝嫌著沒事就瞎折騰……
“述元帥,”封炎眉眼一挑,隨口問道,“這‘又’是在鬧什麼?!”他故意在“又”字上加重音量,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嘲諷。
“封指揮使真是顛倒黑白!”述延符眸中一陣暗『潮』洶湧,勉強按捺著心口的怒火,“吾等只是要求大盛天子必須對吾國二王子之死給出交代。吾北燕的勇士可以死在戰場上,但是絕不能死在小人的陰謀算計下!”
封炎嘴角微翹,冷笑道:“述元帥,貴國的耶律二王子‘的確’是勇士,才會死在馬蹄下!”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胯下的奔霄打了個響鼻,似乎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聲。
“……”述延符的眸中頓時迸『射』出陰鷙的光芒,這個封炎一次又一次地不把他們北燕放在眼裡,實在是欺人太甚!
封炎漫不經心地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上次皇上好心,勸耶律二王子留在四夷館裡沒事少出門,偏偏耶律二王子還不肯,鬧得一場軒然大波。現在好了,他難得出門一趟卻意外死在馬蹄下,客死異鄉,真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番好意……”
“封炎,你別欺人太甚了!”述延符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封炎,目光沉沉,“二王子可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你們大盛的領土上!”
封炎面『色』不改,語氣淡淡地說道:“耶律二王子確實是在大盛領土上出的意外,可是皇上早就勸他莫要出門,他還充耳不聞,任『性』妄為。述元帥,耶律二王子也這麼大人了,又不是五六歲的黃口小兒,難不成還要我們大盛一天十二時辰地看顧著貴國王子吧?!”
“這麼說,大盛是想推卸責任?!”述延符的語氣更為冷厲,聲音幾乎是喉頭間擠出來的。
“那述元帥又想如何!述元帥莫非是想再與我大盛一戰?!”
說話的同時,封炎臉上的笑意一收,原本仿如紈絝公子的少年如同一把驟然出鞘的利劍般,釋放出『逼』人的氣勢。
一瞬間,四周的聲音彷彿被某種力量吞沒似的,那些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