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反身搭上三箭,勾弦射箭的那一幕,還覺得恍然如夢。
封炎贏了!
剛才那一人一馬配合得太默契了,倘若這馬兒受了驚或者稍快稍慢點,封炎就會失去平衡!
“二王兄!你沒事吧?”
一道紅影飛奔而過,耶律琛緊張地衝到了耶律輅的身旁,把他攙扶了起來。
耶律輅的身上沾染了不少塵土,鬢髮微微凌亂,掩不住的狼狽之色。
“我沒事。”耶律輅沉聲道。
他們燕人都是馬背上長大的,自小也沒少摔馬,剛才在落地前,他已經調整了身體的姿態,以背落地,又順勢滾了兩圈,卸去力道,雖然看著狼狽,卻根本沒有受傷。
說話間,耶律輅抬眼看向了不遠處的封炎,二人再次四目相對。
“承讓。”封炎學著端木緋的口吻對著狼狽的耶律輅隨意地拱了拱手,俊美的臉龐上波瀾不驚,彷彿剛才的一切與他無關似的。
圍觀的眾人在短暫的靜謐後,皆回過神來,四周又騷動了起來,讚譽聲此起彼伏:
“封炎這手是連珠箭吧!?”
“這一人一馬宛如一體,實在是妙!”
“三箭無虛發,還將那北燕二王子射落在地,這準頭和力度無人能及啊!”
全場的氣氛更為熱烈了,眾人交頭接耳地說著封炎和耶律輅剛才的表現,投向封炎的目光中除了驚訝也多了幾分讚歎。
即便是那些平日裡與封炎沒什麼往來的人這一刻也是精神振奮,畢竟此時的勝利不僅是屬於封炎,也代表著大盛子弟在騎射上勝了北燕人一籌!
皇帝的臉上容光煥發,心情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暢快過,口中卻是對著封炎朗聲斥道:“阿炎,來者是客,你怎麼可以對客人這般無禮!”
今日大盛無論是文,還是武,都勝了這北燕來客,這下馬威是極好極妙的,待到這北燕使臣回國,才可讓北燕王以及北燕上下知道他們中原大盛乃天朝大國,可不是他們這等區區蠻夷小族可以侵犯的!
封炎拉了拉馬繩,胯下的奔霄一邊打著響鼻,一邊“得得”地踱著馬蹄。
耶律輅在妹妹耶律琛的攙扶下來到了皇帝所在的涼棚下,微微一笑,道:“大盛皇帝陛下,比試切磋難免有些碰撞,陛下不必介懷。大盛乃中原大國,果然是人才濟濟,今日是封公子贏了,本王認輸。”他豁達地說道,一副心胸開闊的樣子。
皇帝和耶律輅客套地彼此寒暄著,而馬上的封炎完全沒在意他倆,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端木緋身上,見她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心情大好,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心跳不由砰砰加快了兩拍。
哎,早知道今天要來見蓁蓁,還要在她跟前露一手,他就不該穿這麼暗沉的玄色,應該換一身鮮亮的靛藍色,再用紫金髮箍把頭髮束高點,肯定比現在看著要精神多了……
封炎一時心中有些懊惱,下意識地又拉了拉馬繩。
奔霄不耐煩地微微甩了甩尾巴,烏溜溜的馬尾在陽光下油光發亮,似是閃著水晶般的碎光。
奔霄真是太厲害了!端木緋一霎不霎地看著那矯健的黑馬,想著它剛才四蹄飛騰的樣子,雙目熠熠生輝,若非這裡人太多,她真想衝上前去,給它喂一顆糖吃,再好好地誇上幾句。
“耶律二王子。”君然搖著摺扇走到了耶律輅的身旁,相比較耶律輅的狼狽,君然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可別忘了你還欠我大盛五百匹大宛馬呢!”他不客氣地為剛才端木緋勝的那局棋討起彩頭來。
想到來年就會有小馬駒出生,君然的心情大好。
耶律輅嘴角的笑意又瞬間僵住了,眼眸陰沉晦暗。
這時,皇帝已經笑著出聲,隨意地揮了揮手道:“阿然,好了,這彩頭什麼的也不過是玩笑而已!”他們大盛乃天朝大國,怎麼會如此沒有風度找這等蠻夷小國追討那麼點彩頭呢!
耶律輅又是面色一喜,急忙抱拳恭維了皇帝一番:“多謝大盛皇帝陛下,慷慨仁義。”
君然還是笑吟吟地搖著摺扇,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然而他的眼眸卻是如一汪深不可見底的幽潭般,深邃幽黯。
演武場上,陽光燦爛,人聲鼎沸,場中眾人三五成群七嘴八舌地說著,一片欣欣向榮,熱鬧非凡。
皇帝的御駕沒有久留,與耶律輅以及使臣說了一會兒話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演武場,順便把封炎、舞陽他們也一起叫走了,說是讓舞陽與耶律琛好好認識一下,言下之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