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豔陽高照,聖駕一早就照常上路了。
浩浩蕩蕩的車馬行駛在官道上,整個車隊綿延二三里,北燕使臣團正好處於佇列的中間,受前後車隊的牽制,速度不快也不慢。
耶律輅策馬賓士在妹妹耶律琛的馬車旁,心情並不好,神色懨懨。
長慶這樣的女子,他在北燕見多了,風流多情,就算沒有他,也會有別的男子,他與她只是一段露水姻緣,你情我願,對雙方而言,都僅僅是一場豔遇而已。
沒想到長慶外表豪放爽朗,實際上也不過一個普通的大盛女子,這麼玩不起!
相比下,平平是姐妹,安平與長慶無論容貌、性情和氣質皆是迥然不同,安平明豔如牡丹,生性颯爽,像是有著利爪的天山雪豹般,高貴美麗中透著一分野性,神聖不可侵犯,也讓人有徵服欲。
想著,耶律輅心口一陣火熱。
這時,他發現眼前似乎暗了不少,抬眼望去,天空灰濛濛的,墨色的陰雲佈滿天空,沉重得彷彿要壓下來了……
“轟隆隆”,遠方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彷彿聲聲戰鼓敲響。
緊接著,雨水如簾幕般傾瀉而下,又一場暴雨驟然襲來。
“下雨了!”
“快上車……大家披上蓑衣!”
隨著聲聲喊叫聲在暴雨中迴響著,整個車駕亂成了一鍋粥,那隨著馬蹄和車軲轆飛濺而起的泥水弄得整個車隊狼狽不堪,好像是在泥巴里滾了一遍似的。
“轟隆隆”,又是一陣陣雷鳴聲響起,雨勢似乎更大了,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水汽朦朧。
耶律輅眨眼間就被暴雨淋得渾身都溼透了。
他放緩馬速,打算停馬披上蓑衣,一個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的男子策馬來到他身旁,雨水刷洗著那厚重的蓑衣,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耶律二王子,長慶長公主殿下命小的請王子上馬歇歇腳,換身衣裳……”瓢潑大雨中,男子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迅速地被雨水打散。
耶律輅想了想,覺得渾身溼透委實不太舒服,就應道:“你在前面領路。”
“耶律二王子,殿下的馬車就在後面。”蓑衣男子領著耶律輅往車隊後方而去。
四周一片混亂,車隊零零落落,眾人行色匆匆……
後方的車馬越來越少,耶律輅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放緩馬速,質問道:“長慶呢?”
“拐過彎就到了……”蓑衣男子回頭說道,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臉龐,只露出唇角和下巴……
耶律輅皺了皺眉,正想再說什麼,只覺得一股劇烈的感從後頸傳來,他兩眼一翻,失去了意識,身子往後倒去……
下一瞬,一個青衣男子輕盈地躍上了馬,讓耶律輅靠在他身上。他與那蓑衣男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就策馬往一旁的樹林去了。
“嘩啦啦……”
暴雨如瀑布般落下,遮擋了眾人的視線,沒人發現耶律輅連人帶馬從車隊中失蹤了……
雷越打越響,雨越下越大,地上彷如一片汪洋大海。
“嘩嘩……”
暴雨連綿,一直到未初才停了下來,陰雲散去後,太陽又顯露了出來,照耀著大地。
突然,一陣尖銳的喧譁聲在後方的北燕使臣團中炸響——
“我二哥呢?!”
北燕五公主耶律琛略顯尖銳的聲音幾乎驚動了半個車隊,緊接著,整個車隊的車馬都陸陸續續地在官道上停了下來。
車隊中的一眾大盛人都四下打量起來,面面相覷,交頭接耳地說著話,騷動愈演愈烈,瞬間就向四周蔓延開去。
誰也沒看到那北燕二王子耶律輅!
雨後的碧空如洗,空氣清新,樹葉、枝頭沾滿了晶瑩的水珠,只需一陣微風,水珠就“沙沙沙”地落了下來,似乎又下起了一場綿綿細雨,風雨再起。
“大盛皇帝陛下,我二哥在何處?”耶律琛顧不得鬢角和衣衫被雨水微微打溼,衝到了皇帝面前,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耶律琛身旁一個大鬍子使臣立刻介面道:“吾國二王子竟然在貴國領地上憑空失蹤,大盛皇帝陛下,你必須要給吾等一個交代!不然就等著兩國開戰。”他的語氣也是咄咄逼人,一雙銳目死死地盯著皇帝,心裡懷疑耶律輅的失蹤是大盛的陰謀。
鑾駕上的皇帝面沉如水,與耶律琛和幾位使臣對視著,氣氛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劍拔弩張,火花四射。
四周更是一片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