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之後就漸漸後繼無力,所以才有了“強弩之末”這個詞語,想要在三百步外一箭射中靶心,那恐怕也唯有歷史上號稱曾射石搏虎的名將李廣了。
舞陽細細地與端木緋解釋著,端木緋乖巧地聽著,不時頷首,再次抬起手,打算押到第二個,沒想到手才抬起,就見封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那雙烏黑的眼眸中如一汪深潭般,乍一看,波瀾不驚,再一眼,又似是含著刀光劍影。
端木緋手一滑,指間的金錁子就掉了下去,正好掉在了第三個茶托上,骨碌碌地轉了半圈,才停了下來,那白瓷茶托上赫然一顆小小的梅花金錁子分外醒目。
看著端木緋好似傻眼的表情,君然差點沒笑出來,也不給她反悔的機會,笑道:“買定離手!”
他笑眯眯地又看向了封炎,伸手做請狀,似乎在說:“你該開始了!”
封炎接過小廝遞來的弓箭,大步朝箭靶的方向,在距離箭靶三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眾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封炎,只見那削瘦的少年站在那西斜的陽光下,身形顯得尤為修長挺拔,四周不知不覺地安靜了下來。
少年不緊不慢地搭箭,拉弓,弓開如秋月行天。
他手指一動,就聽“嗖”的一聲破空聲響起,那支羽箭如閃電般劃過天空,箭去似流星落地。
下一瞬,“嘭”,箭靶上就多了一支箭。
箭靶因為那一箭產生的衝擊顫抖著,簌簌作響。
這一箭正中靶心!
眾人怔怔地看著那插著羽箭的箭靶,似是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須臾,舞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撫掌道:“緋妹妹,你贏了!”
這個賭局本來也就是鬧著玩,根本沒人在意自己輸了銀子,大家都心情不錯,如眾星拱月地簇擁著端木緋,把錢袋子都拱到了她跟前。
端木緋笑得眉眼彎彎,誇張地把彩頭擁入懷裡,一副小財迷的樣子。
“這真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君然在一旁搖著摺扇,意有所指地說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正把弓箭遞給小廝的封炎,覺得眼前這傢伙分明就是一頭——
開屏的公孔雀!
想著,他的嘴角染上了一抹戲謔的笑意。
上次去端木家參加壽宴時,他就發現封炎一直盯著端木緋看,似乎很在意這個黑芝麻餡的小丫頭。
自己還真是火眼金睛啊!
就在這時,子月的身影出現在了演武場的入口,快步朝竹棚的方向走了過來。
“幾位公子,姑娘,”子月優雅地福了福身,“奴婢奉長公主殿下之命,請各位去玉華堂用些茶點。”
於是,眾人又紛紛起身,跟著子月去了正院。
丫鬟很快給眾人上了糖蒸酥酪,青花瓷盞裡的酥酪如凝脂般潔白細嫩,上面撒著些碎山楂和杏仁片,紅白映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吃在嘴裡,那香甜細膩的酥酪入口即化,帶著若有若無的酒香在唇齒間盪漾。
端木緋吃得滿足極了,心裡讚道:這公主府的廚娘委實是不錯。
用著點心,安平笑吟吟地問道:“阿炎,舞陽,你們剛才都玩什麼了?”
“大姑母,”舞陽眉飛色舞地說道,“這您要問緋妹妹才行,今兒緋妹妹一人的氣運頂的上我們所有人了。”
“緋兒,快與本宮說說。”安平臉上的笑意更深,順著舞陽的話把話題帶到了端木緋身上。
端木緋就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一時手滑,卻把大家的錢袋子都贏了過來,話語間,眾人偶爾出聲補充一兩句,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好不歡快。
看著這些青春少艾的小輩們,安平的神色越發柔和了,心裡微微嘆息:公主府平日裡還是太冷清了。
要是能早點把媳婦娶進門,以後府裡自然也就能一點點地熱鬧起來了……
安平的目光在封炎和端木緋之間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唇邊的笑容明豔動人。
在公主府裡玩了個痛快,等表兄妹三人回到尚書府時,已經是黃昏,夕陽落了一半。
三人原路返回偏廳,端木憲和李傳庭正在一起飲茶,二人相談甚歡,氣氛煞是熱絡。
見三個小輩歸來,李傳庭劍眉一挑,笑著隨口問道:“攸哥兒,你剛才帶你兩個表妹去哪兒玩了?”
三人給端木憲和李傳庭行禮後,李廷攸便含笑答道:“父親,我帶表妹們去了北城月湖畔的觀月閣,恰逢有兩位公子鬥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