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坐了片刻後,就一起告辭了。
端木紜在丫鬟們的小心服侍下,以溫水擦拭了身子,又重新換了一身衣裙。
這時,丫鬟就來稟說,聖駕快要回獵宮了。
按照慣例,皇帝會在今日酉初於獵臺嘉賞這三日的魁首,也就是說,她們得去獵臺了。
姐妹倆隨著人流朝獵宮的正門口走去,最後,所有人如同百鳥朝鳳般聚集在了獵臺四周,整個獵宮廣場一片喧譁熱鬧,人頭攢動。
皇帝還沒到,眾人皆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私語著。
端木緋四下張望著,尋找著舞陽、君凌汐她們的身影,卻聽一個陌生的女音突然自右前方傳來:“端木大姑娘。”
端木緋循聲望去,就見一道身著鵝黃色騎裝的婀娜倩影朝她和端木紜昂首闊步地走來,那少女看來十五六歲,一頭濃密的青絲梳著一個嫵媚的墮馬髻,頭戴一支白玉嵌紅寶石雙結如意釵,額心貼著一個梅花形花鈿,襯得她如玉般的小臉明媚豔麗。
“柳姑娘。”端木紜語氣淡淡地喚了一聲。
端木緋眯了眯眼,瞬間瞭然。想來這個黃衣少女就是“傳聞”中的柳映霜了。
“端木大姑娘,你的傷還好吧?”柳映霜很快就走到了近前,一臉擔憂地看了看端木紜的右臂,歉然道,“這都是我的不是,都怪我準頭不好,沒想到姑娘會突然躥到我前面,我一時收不住箭,才會不小心射傷了姑娘……反正傷得不重,也就是些皮外傷,端木大姑娘應該不會在意吧?”
柳映霜唏噓地嘆了口氣,看似歉然,嘴角卻是微微翹起,心裡冷笑著:誰讓這個端木紜非要和自己爭那頭鹿,她可是在姑母面前誇下了海口,要獵一頭鹿,取那可滋陰補腎養顏的鹿角血獻給姑母。若不是她見機快,讓端木紜那一箭射偏,這鹿可就要讓端木紜得去了。
“確實,姑娘的準頭是不太好。”端木紜似笑非笑地附和了一句,眼神清亮。
看著端木紜那似乎意有所指的表情,柳映霜不由審視了她一瞬,隨即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哼!就算端木紜知道又如何,無憑無據的,誰又會相信她。
端木緋一眨不眨地看著柳映霜,紅潤的嘴角翹了起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隨著聖駕的到來,秋獵的第二波來臨了。
眾人給皇帝請了安後,皇帝就當眾把大盛男兒這三天來的驍勇英姿誇獎了一番,說得眾人是熱血沸騰,直呼萬歲,之後又選出了秋獵前三天的魁首——
宣威將軍府的朱六公子。
皇帝欽賜朱六公子進了神樞營任佐擊將軍,又賞賜了寶馬、良田與千銀。
朱六公子一時意氣風發,單膝跪在地上,抱拳叩謝皇恩浩蕩。
待朱六公子退下後,皇帝正打算再說什麼,就見一道鵝黃色的倩影從一旁的女眷群中走出,少女在無數道神色各異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到了皇帝近前。
“參見皇上。”柳映霜對著皇帝屈膝行禮,落落大方,笑盈盈地湊趣道,“恕臣女斗膽,每年都是男兒們爭先,在獵場上大展身手,臣女以為今次也該推陳翻新,給我們女子一個爭先較量的機會才不枉費了這大好的秋獵。”
柳映霜說話間,周遭響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尤其是那些貴女們的神色有些怪異。
端木緋左手邊的一個青衣姑娘不屑地輕聲嘀咕著:“什麼臣女?!她也配嗎?”
“可不就是。”另一個翠衣姑娘也是嘲諷地輕聲附和道,“不過是一個妾室的侄女,莫不是以為魏大人是她爹不成?”
皇帝身旁的一個內侍在皇帝耳邊附耳說了一句,皇帝露出一分恍然大悟,悠閒地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致地含笑道:“柳姑娘看來是巾幗不讓鬚眉。”
柳映霜漂亮的瓜子臉上笑容更盛,對著皇帝又福了福,“多謝皇上誇獎。臣女今日僥倖獵了一頭公鹿。”
說話間,就有兩個婆子把一頭沉甸甸的鹿屍抬到了獵臺上,只見那鹿屍中了兩箭,一箭直穿脖頸,一箭從鹿口貫穿而過。
這兩箭射得很是利落,也有幾分勁道,在姑娘家裡也算是難得了。
皇帝有些意外,微挑眉頭。有道是,英雄不論出身。這位柳姑娘出身是低了點,不過倒也有幾分意思。
“箭法不錯!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皇帝朗聲撫掌讚道,“朕就賞你弓箭一副,汗血寶馬一匹。”
“多謝皇上賞賜。”柳映霜迫不及待地謝恩道,眸生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