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領旨送幾個北燕使臣回國。
“……”端木緋聞言難掩驚訝地眨了眨眼,嘴裡喃喃道,“看來北燕新王和那個先王的關係實在很糟糕啊……”
要不然,皇貴妃耶律琛又怎會上躥下跳地演這麼一出“走水”來爭寵呢?!
想來是她從皇帝要送使臣回國一事上看到了危機。
封炎見端木緋對這個話題似乎頗有興趣,就介面道:“北燕新王耶律索與那故去的先王耶律執素來不和……”
封炎理了理思緒,就隨意地說起了一些關於北燕新舊王的恩怨。
耶律執和耶律索本是異母所出的兄弟,二十年前,其父老北燕王仙去時,耶律索正好征戰在外,被彼時身在都城的耶律執得了先機,登基為王。
耶律執登基後,就派耶律索鎮守燕國西北,留了耶律索的獨子耶律世在都城為質,本來也算相安無事,直到六年前,耶律世在他人的挑唆下,與耶律輅切磋比試,卻命喪都城。
耶律索只得耶律世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痛徹心扉,要耶律執給他一個交代,可是耶律執以“公平切磋”為由保下了耶律輅。這些年來耶律索一直忍氣吞聲,隱而不發。
“年初,耶律索去往北燕都城給太后祝壽,恰逢耶律執重病,反而讓耶律索得了機會,黃袍加身。耶律索這次能這麼順利地‘一舉得手’,恐怕是早就對王位覬覦在側……”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端木緋聽得認真,不時地微微點頭,可是當她聽到什麼“一舉得手”、“覬覦在側”時,腦海中不由浮現昨天在暢月宮的一幕幕,差點沒腳軟……
端木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櫻唇,腳下的步子下意識地就緩了下來。
“蓁……”封炎便也停下了步子,轉身朝她看去,見端木緋那白皙的手指放在柔軟如花瓣的嘴唇上,他瞬間就僵住了。
兩人心有靈犀地聯想到了同一幕——
她的唇正好親在了他的下巴上。
兩人的臉頰都像是染了胭脂似的紅了起來,呆若木雞地彼此對視著,一個心虛,一個羞赧,思緒卻是又一次達到了同步:
她(他)真的不是存心想佔便宜的啊!
端木緋和封炎皆是心事重重,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獵臺邊一個著丁香色衣裙的少女正一霎不霎地盯著他們,少女的手裡捏著一枝紅豔的山茶花,下意識地用手掰著上面的花瓣。
一片接著一片,如血滴般灑在了地上……
楚青語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封炎,她本是約了封從嫣在此碰頭。
早在她重生以後,她就刻意地與封從嫣交好,這一年多來,兩人也算是手帕交了。
來了獵宮的這幾日,她幾乎每天都會去找封從嫣,也陸陸續續地打聽到了一些事。
楚青語又掰下了一片花瓣,耳邊迴響起封從嫣那不滿的抱怨聲:
“……我爹說,秋獵後,我那嫡母就要回我們封家了。哎,她向來不喜我和二哥,以後的日子也不知道要怎麼過。”
“我現在看著魏姑娘,就想到我以後恐怕也是要這樣夾著尾巴做人……”
當所有的線索都串上後,楚青語可以肯定,駙馬封預之想帶安平回封家,但安平不願,兩人爭吵之間,封預之失手殺了安平。
真相一定是這樣的!
楚青語一眨不眨地盯著距離她不過二十來丈的封炎和端木緋,一種酸澀的感覺在她心口升騰而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一刻,她改變了原來的打算。
也許,她可以試著向封炎透露出一點細支末節……這樣,等到事發後,封炎不但會感激她,還會覺得她見微知著,心思敏捷,比端木緋更有用!
楚青語隨手扔掉了手裡被她蹂躪得慘不忍睹的那枝山茶花,大步流星地朝封炎和端木緋走了過去,溫婉地笑了笑:“封公子,端木四姑娘。”
楚青語對著二人頷首致意後,就對著封炎開門見山道,“封公子,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有要緊的事,要和你談談……”
她話音未落,封炎已經大步流星地越過她,仿若未聞般。
饒是楚青語早有準備,也不禁因為封炎的冷漠,面色一僵,心臟彷彿被人抓在手裡掐了一下般。
她立刻就微微拔高嗓門,又道:“封公子,這件事事關令堂的安危……”
封炎停下了腳步,側身看向了楚青語,眸光似電,只吐了一個字:
“說!”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周的空氣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