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差事出了岔子,岑隱都照罰不誤。
這些年,誰也不曾成為例外,包括端木憲。
所以,這一次岑隱為何會突然出手懲治王御史呢?!
莫非……
沈從南雙目微張,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
端木憲的四孫女端木緋。
眾所周知,京城上下,不,應該說整個大盛,也唯有那位端木四姑娘得了岑隱的另眼相看,這幾年來,說是岑隱把她視作親妹也不為過。誰都知道得罪了端木緋的人往往都沒什麼好下場!
而那位被彈劾的端木大姑娘可是端木緋同父同母的嫡親胞姐……
莫非岑隱是愛屋及烏,所以出手相護?!
不對!
十有八九是那位端木四姑娘跑去找岑隱告狀了,所以岑隱才會突然對王御史下手。
定是如此。
想著,沈從南的眼角抽了抽,早就耳聞那位端木四姑娘嬌縱任性,恃寵而驕,仗著有岑隱護著,就招搖過市,行事高調,連皇宮也當自己家似的,想進就進,想走就走,聽說不久前她還把正在守孝的大公主帶進了宮中,簡直是不知所謂。
不僅是沈從南想到了端木緋身上,於秉忠和遊君集也是,心裡都覺得自己真相了。
於秉忠看著端木憲的眼神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幾分豔羨。哎呀,有個好兒孫,那還不如養個好孫女啊!
遊君集唇角微翹,心道:果然還是緋丫頭機靈,知道找岑隱去求援!岑隱一出手,這麻煩自然就解決了!
端木憲約莫也能看出他們在想些什麼,心裡是一言難盡。
他們也不想想,王御史這張彈劾的摺子才剛送上來,連他們幾人也才剛知道這件事,身在府裡的端木緋又何從得知!
端木憲的嘴唇動了動,心中有萬般感慨都化作了一聲嘆息,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悲傷。
岑隱出手哪裡是因為四丫頭,肯定是四丫頭的姐姐。
所以岑隱果然對紜姐兒……
這個念頭才浮現,端木憲覺得自己的腦門又開始痛了,心中毫無一點逃過一劫的慶幸。
算了,他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這件事也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
端木憲破罐子破摔地想著,只當沒看到於秉忠他們那古怪的眼神,清清嗓子,敷衍地拱了拱手,“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端木大人慢走。”於秉忠笑著相送,沈從南則面色僵硬。
端木憲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離開了文華殿,匆匆出宮,這一路上,也遇上了不少朝中同僚,收穫了更多古怪的目光。
不到申時,端木憲就抵達了端木府。
端木憲難得提早回府,下人們也都心知肯定是為了賀氏的事,立刻就跑去通稟了端木紜,祖孫幾人聚集在真趣堂說話。
端木憲的目光看向端木紜時,臉上就難免露出幾分疲憊與糾結來。
端木紜也以為端木憲是在憂心賀氏的事,主動向端木憲屈膝告了罪:
“祖父,是孫女讓賀家把祖母帶走的。”
端木紜從永禧堂走水開始,把今早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端木憲驚訝地挑了下眉,就事論事地說道,“紜姐兒,有點太心急了,做事要想想後果。”他並非在訓斥端木紜,而是以長輩的身份在提醒她。
說著,端木憲難免又想到了王御史的那道彈劾摺子,想到那上面可謂誅心的一字字、一句句。
這道摺子就是端木紜“心急”引來的後果。
要是沒有岑隱出手收拾了王御史,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好收拾。
想到王御使被抄家的事,端木憲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覺快意,只覺得心累。當人祖父太不容易了!
明明自家的孫女都跟嬌花似的,偏偏在婚事上一波三折呢!
端木紜是,端木緋也是!
岑隱麻煩,慕炎也麻煩!
端木憲只覺頭大如鬥。
“祖父。”端木緋迎上端木憲複雜的眼眸,笑眯眯地問道,“可有人彈劾您?”
“……”端木憲嘴角抽了一下,既不想去想這件事,也不想討論這件事。
端木緋似乎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笑得一雙大眼都彎了起來,接著往下說:“應該有了吧。”
她輕快地撫掌,樂不可支地說道:“那就正好了!”
眼看著小丫頭笑得好似一隻小狐狸的樣子,端木憲被轉移了注